死了,唐儉臉拉下來,這事兒很大啊。
這時候,躺在擔架上的陳正泰一聽,一下子站了起來,怒氣沖衝到:「胡說,這是污衊,走的時候,他還活蹦亂跳,哪裡死了,唐長史,韋家人欺我們陳家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儉不吭聲,陰沉著臉。
這時,韋家人則抬著一口棺材進來,那韋節義在棺材裡,血肉模糊,韋家人頓時大哭:「請唐長史做主,若是不做主,我等只好去御前哭訴了,這韋節義,好端端的一個讀書人,從不作奸犯科,向來與人為善,今日就這般被打死,冤哪。」
「好了,你們都住口。」唐儉冷著臉,先看陳正泰:「陳郡公,你不是說你重傷嗎?你這麼站起來了,快躺下去。」
陳正泰:「……」
這樣躺下去,好像會有點不好意思的。
唐儉又去棺材裡查看,這韋節義其實還有一絲氣息,於是怒道:「人未死,就搬進棺材裡做什麼,將他搬出來。」
韋家人:「……」
唐儉隨即又道:「爾等將話講清楚,不要在此喧譁,韋家的人傷勢重,你們先說。」
於是韋家人便開始添油加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著韋節義在二皮溝被陳正泰無端毆打,幾乎致死的經過。
唐儉一面聽,一面皺眉。
能成為雍州牧長史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這是因為……長安城裡實在太複雜了,唐儉隨即看著陳正泰:「陳郡公,你先躺下說話,別到時真有什麼重傷,賴了老夫。」
「我比較喜歡站著,躺著就不會說了。」陳正泰無語。其實他本來是真打算躺著來鳴冤叫屈的,可誰想到,韋家棋高一著,直接把棺材都抬來了,這也就是陳正泰漸漸成熟穩重了,若換做以前,他得將陳家上上下下上千口人的棺材都抬來,碰瓷誰不會?
唐儉冷冷看著陳正泰,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韋家的公子這樣慘,你陳正泰還有什麼話說。
「唐長史,敢問,他們自稱他們挨了打,那麼為何,這姓韋的竟是在二皮溝挨打,根本原因,在於此人竟是上了我陳家的地頭滋事啊。」
唐儉頷首點頭,覺得有理。
棺材裡,那韋節義要氣暈過去,口裡噴出一口血,撕心裂肺的大呼道:「我……我……噗……」又吐一口血:「我是去追索逃奴。」
一聽到逃奴二字,唐儉臉色瞬間繃直。
大唐的律令之中,對於逃奴和包庇逃奴的人懲罰都十分的嚴厲。畢竟……這牽涉到了所有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世家的優勢在於知識、土地和人口,一旦這些利益被觸犯,勢必要群起而攻之。
「怎麼,陳郡公包庇了逃奴?」
「正是,我們有人證。」
唐儉眼角的餘光,瞥了陳正泰一眼,隨即,他就不客氣起來,正色道:「陳郡公,你如何說,我可以暫不傳喚人證,但是你需說個明白,包庇逃奴,乃是重罪。」
「今歲的時候,關中蝗災,陳家在二皮溝賑濟百姓,這是天下皆知的事,大量的流民湧入二皮溝,偶爾混雜幾個逃奴,也是情有可原。」
「可律令就是律令。」唐儉臉色很沉,這在唐儉看來,是極嚴重的事,哪怕是眼前這個人,是天子門生,如何得陛下的愛護,他也絕對要依法嚴懲陳正泰不可,因為這涉及到了利益太大了,若是今日二皮溝可以尋找這個理由,明日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以這樣的理由包庇逃奴,到了那時,天下可就要大亂了。
唐儉繼續道:「很快,韋家人只是追索逃奴,進入了二皮溝,這本是合情合理的事,可你將人打到如此面目全非的地步,也幸好這韋公子還有一息尚存,如若不然,你要如何收場?」
陳正泰隨即道:「唐長史要講道理啊,之所以我收拾他,是因為他在農學館附近騎馬。」
「騎馬?騎馬又如何?」
「那農學館附近,有一些莊稼,價值萬金,卻被韋家人糟踐了,這莊稼……便是一百個韋家,也及不上,我當時情急,生怕此人囂張跋扈,繼續踩踏了這莊稼,所以才動了手。」
那韋家人一聽,頓時怒不可遏,棺材裡的韋節義暴跳如雷,竟是生生從棺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