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來家裡,侯爺也沒有親自下廚,更不要說那兩罈子美酒了,想不明白這朔方城裡還有誰值得侯爺如此上心。
雲燁斷定今天會有客人登門,還是那種真正有才華的高人,如果把這位高人弄回書院,玉山書院必將實力大增,所以他一改往日的懶散,不但親自下廚,動用美酒,連自己房裡的青菜苗也不放過,他決意要給那位高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天邊的紅霞逐漸變黑,夜幕也降臨了,老莊挑出兩個燈籠,把門口照的透亮,希望客人看到燈籠知道主人還在候客。
雲燁特意撤去了門口的守衛,就是為了方便客人的到來,看來,這一切都白做了。
正要吩咐老莊把屋子裡的酒菜那去吃掉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拜帖上寫的很清楚公輸木攜子公輸甲前來拜會,雲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原以為只是一條大魚,沒想到會是一條巨鯨,還是帶著幼崽的巨鯨。魯班的後人,雲燁太清楚這些人的分量了,他們早就不是什麼能工巧匠,而是一個個現成的物理學家,和最好的工程師,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把人留下來,實在不行就綁架,雲燁下定了注意。
正一正衣冠,吩咐所有的人出迎,魯班的後代值得他動用侯爵的儀軌。
老農也不再是農夫打扮,一身褐色漢服,顯得老頭極有古意,他特意不穿圓領的衣衫,腳下套著木屐,頭髮用古藤枝簪定,後面的中年人也是漢服打扮,雙目不經意的瞄了一下雲家出迎的規格,看樣子還是有些滿意的。
雲燁一副正式打扮,就是上朝的那身,站在門裡,遠遠就笑著施禮:「公輸先生大駕光臨,蝸居真是蓬萃生輝啊,末學後進雲燁這裡有禮了。」
「哈哈哈,雲侯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老夫有幸得見,亦是三生之福啊。」
原來雲燁總以為古代老賊說話都是未語先笑,以為是小說家添上去的,後來在唐朝呆久了,才發現這是真的,老賊們說話不管有沒有笑點,都習慣性的加上哈哈之類的詞語,比如李淵,比如李孝恭,比如房玄齡,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長孫無忌,他的那張臉似乎永遠帶著笑容,胖胖的很憨厚,表面上對每一個人都那麼親切,至於暗地裡是不是問候人家的父母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遇到這種先說哈哈的人,雲燁總是提心弔膽,面前的這位,貌似也是一位千年老狐狸,今晚的任務很重啊,雲燁暗暗發愁。
「老先生說笑了,了不起的是家師,小子今年才十六歲,哪裡談得到奇才二字,您這是要把小子寵壞啊。」這話老頭不論身份還是年紀都當得起,誰讓人家祖宗是魯班呢?
「唉,雲侯此話差矣,少年英傑讓人羨慕,年紀輕輕就身居侯爵,羨煞旁人啊,哈哈哈。」
又是笑聲,這老頭從進門到現在不說目的,不講實質內容,空話,套話說了一大堆,惹得雲燁心急,還是書院的老傢伙們好啊,不管好話賴話,都是直接說出來,從來不說這些廢話。
「這位一定是甲先生,晚輩見禮了。」雲燁見老狐狸不好下嘴,就想看看這只不大不小的狐狸是不是有機會下嘴。
「雲侯多禮了,家父面前,哪有我稱先生的道理。」公輸甲也笑著回禮。
有門啊,老狐狸滑的像只泥鰍,小狐狸剛才偷看雲家儀仗,還點頭。看來有門。
「公輸先生來得正好,小子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聊博前輩一笑。」
「雲侯這是早就料到老夫會來,早早就準備好了酒飯,如此盛情,老夫怎敢不叨擾一下。」
酒菜就擺放在雲燁的客廳,餐具是雲燁特意從柴紹那裡借來的,在長安說不上好,在朔方絕對是最頂級的存在,只可惜沒有侍女,上菜的只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
「身在軍營,寒酸了些,還請老先生見諒。」如果在長安,雲燁絕對會把這頓飯安排的奢華無比,只可惜在朔方,只有將就了。老公輸沒有接話,而是研究起那幾把椅子來,還坐上去試試,再看看桌子,點點頭,似乎比較滿意。
「雲侯說笑了,如此精美的食具,再配上美味佳肴,哪裡談得上寒酸,更何況大雪天還有青菜可食,更是難得,老夫一介山野村夫得此殊遇,受寵若驚啊,哈哈哈。」
老賊又開始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