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他和隋煬帝實際上是一脈相承的。只不過做事的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高麗,絕不是一個遠在邊陲的彈丸小國,而是一個國勢蒸蒸日上,百姓剪瓣悍難馴的虎狼之國。不挫傷其元氣,後世數代必將成為的心腹大患!正因如此,隋煬帝才發出了「勿遺子孫憂」的感慨。
只是攻擊高麗就會動用山東的人力財力,就會傷害山東士族,這就是魏徵的私心,如果不是雲燁在中間和稀泥,李二早就和魏徵翻臉了
這一回不一樣,褚遂良給了魏徵致命的一擊,那就是關於《起居注》,這東西上記載了皇帝的一言一行,但是皇帝卻沒有權利索要《起居注》翻看,這是典誥所不允許的。
魏徵竟然將自己平時對皇帝的勸諫之言全數拿給了史官過目,並叮囑他們將其記錄在《起居注》中。沒有人知道魏徵為何會這樣做,或許只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就想在史書上留下重重的一筆。如果雲燁在長安,就會笑著說人在臨死之前總會犯糊塗,並且找出若干個事實出來,最後說不定會成為魏徵的一個大笑話,也就沒人去關注《起居注》三個字了。
雲燁不在,沒人敢在皇帝面前胡說八道,再加上褚遂良徹底的和魏徵翻臉了,這一擊又准又狠,纏綿病榻的魏徵根本就無力反駁。
《起居注》是個什麼東西?《起居注》就是史官手中所記載的君王平日裡的一言一行,絲毫不得隱瞞避諱。哪怕是醜事惡行,也得秉筆直書。而且即便是貴為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沒有權力索取《起居注》過目,這是帝王身上的最後一道束縛。
魏徵能在上面添加文字,不管他說的是不是事實,有一個罪名是逃不掉的,那就是欺君!
山東的士族已經被馬周搞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早就沒有了當年顯赫的聲威了,只餘下幾個偏房子孫在沫猴而冠的頂著大家族的牌子嫁閨女騙人。魏徵這時候往《起居注》裡添加文字的行為就被李二認為是那些山東士族們發出來的最後的哀鳴。
李二去找顏家索要《起居注》看看,卻被人家一句」陛下欲自作傳記焉?「就給羞辱的滿臉通紅的回了皇宮,聽說這一次長孫沒有勸諫,夫妻二人站在萬民宮一起破口大罵魏徵的可能性更高一些,長孫是一個沒立場的人,李二的立場就是她的立場。
天子一怒,這一次沒有伏屍百萬,只是讓勛貴們跑了三十里地,魏徵的骨頭果然很硬,如果他拖著病體跑一趟,哪怕是被自己的兒子魏叔玉背著走一遭,李二的怒火也會平息,畢竟魏徵大多數時候都很懂得說話,很懂得如何在其他人面前明貶實褒以抬高皇帝的聲望。同樣也因為魏徵的出發點不僅僅是為了維護山東集團的利益,更多的還是為了維護天下蒼生百姓的利益。
衝著這一點皇帝也不會把事情做得太過份,現在魏徵沒來,典禮之後辛月趴在兒子的肩頭看牌子上的勛貴封號的時候奇怪地發現,上面沒了鄭國公這個稱號。到是雲家的藍田侯爵位下面多了兩道旗鼓儀仗。
見可欲則思知足,將興繕則思知止,處高危則思謙降,臨滿盈則思挹損,遇逸樂則思撙節,在宴安則思後患,防擁蔽則思延納,疾讒邪則思正己,行爵賞則思因喜而僭,施刑罰則思因怒而濫。
這就是魏徵著名的「十思」諫章,貞觀十二年的時候被皇帝大肆的褒獎,現在,卻成了魏徵沽名釣譽的鐵證,褚遂良找到了魏徵一生所犯下的十種錯誤,一一的和這十種行為相對應,這已經不是在彈劾魏徵了,這是要生生的從根底上毀掉魏徵。
這一次連房玄齡都沒有替魏徵求情,自從王死了以後,朝廷上很少有人會激烈的和皇帝碰撞。
不過,他和杜如晦一起上了告老的摺子,只求能有一個善始善終的結局。
褚遂良的彈劾太殘酷了,世上沒有一個人能一點錯誤都不犯,把所有的生活細節放大之後,不論是誰都經不住考究。
魏徵堅強的活著,自從聽說褚遂良彈劾他之後,就在努力的喝藥,努力的吃飯,努力的配合大夫的治療,不但一口酒不喝,一口肉不吃,原來最喜歡吃梨子的習慣也被他生生的改掉了。他想活著看看自己到底會不會被砍頭,現在只是沒了爵位,不知道他會不會感到失望。
辛月擦擦兒子臉上的汗珠,看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