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淺淺一笑,道:「這金菊茶,是用金銀花、百合干、胎菊、胖大海為主,加幾錢佛手、甘草、薄荷配成,有清熱養肺、潤喉開音的功效。這天氣越發熱了,阿哥在外面奔忙,泡一壺放在馬車裡,潤潤喉也是好的。」
「妹子真是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徐文敏感慨。
放下杯子,徐文敏道:「既然寧先生在養生一道上有如此的研究,又對妹子青眼有加,開藥膳食坊的想法,不如也去信問問。若是她有意,這些花草茶方子便算作乾股,妹子覺得如何?」
徐婉真眼前一亮,阿哥不愧是經商高手,這麼短短半盞茶功夫,就想出這麼好的點子。
在高芒王朝,接人待物的茶水以綠茶為主。
上有專供皇家的顧渚紫筍茶、霍山黃芽、方山露芽,中有大戶人家待客常用的宜興陽羨茶、杭州雨前龍井、蘇州碧螺春、蒙頂石花、六安瓜片等,下有更加普及的昌明茶、團黃茶、衡山茶、夷陵茶、紫陽茶等等,林林總總共五十餘種。
在後世廣為流傳的全發酵紅茶、半發酵烏龍茶、後發酵的普洱茶,此時都還未問世。
在茶道上,徐婉真並不精通,也沒有想過,要去尋找這些尚未面世的茶葉,並以此作為徐家的主要生意。
徐家是以絲綢為主業,隔行如隔山。她既不是經商奇才,眼下也不在茶葉的產地,天時地利人和一個也不占。要從無到有的將一門生意經營起來,何其困難。
但擺在自己面前的花草茶則不同了,有寧先生的名頭在,又是在自家食坊中售賣,確實是個好點子。
她點點頭,興奮道:「這個法子好,我這就去給寧先生寫信。」
「寧先生若是答應,就給她兩成乾股。小舅舅是坐堂大夫,兼著食坊的藥膳方子,拿四成。」徐文敏將這幾日想好的分配方式,又重新調整了一下。
「前期開設店鋪的銀錢就從徐家公中來出,我來負責經營,徐家拿兩成。餘下的兩成,就是妹子的。」
「不行,我只是出了個想法,怎麼能拿兩成那麼多?阿哥出人出力出錢,這樣家裡也太虧了。」徐婉真搖頭。
徐文敏笑道:「這也是祖母的意思。妹子眼看就要出嫁了,食坊要是經營的好,這兩成就是妹子的陪嫁。算的了什麼?」
說起陪嫁,徐婉真俏臉一紅,但仍堅持道:「那也不行。要不這樣,前面家裡墊的錢,單獨列出來算作本錢。在後麵食坊若是賺了,分三年還上,剩下的才是分紅。」
「妹子放心,家裡不差這些錢。家裡存在錢莊的銀子,還有兩家的都未曾動過。」
「這些銀子是變賣江南產業得來,是祖父一輩子的心血。我們做晚輩的,豈能隨意糟蹋?」徐婉真正色道。
徐文敏動容,道:「好,那就依妹子的。」
說定此事,徐文敏便告辭。
如今徐昌宗在織錦坊做主簿,雖有職務之便,但卻是無法顧及家中生意。加上他在獄中落下了風濕之症,徐文敏也不忍心再讓父親勞累。
因此,徐家這些大大小小的生意,就全部落在了徐文敏的身上。
錦繡坊有俞掌柜在,能分擔不少。但新張羅起的絹扇、絹花作坊、成衣坊,還有這間在醞釀中的藥膳食坊,千頭萬緒大事小事就都落在了他的肩頭。
今日若不是要接太后懿旨,徐文敏也不會在家。
送走徐文敏,徐婉真返回房中,再次提筆給寧先生寫信。
寧先生性情淡泊,並不擅生意。花草茶只是她自己的養生之道,這間食坊能開起來,她也多一份經濟來源。她的兒子十四歲了,再過兩年就要開始說親,正是花錢的時候。
她流落到這個時代,從某種意義上,也是被自己所累。
兩個時空異客,有何理由不抱團取暖?
寫完信,待晾乾了墨,徐婉真小心的封好,連同給塗芳顏的那封一起,都交給采絲,讓她安排人投遞。
安排好這些,徐婉真將鄭嬤嬤請到房中,將兌好的一些散碎銀子交給她,讓她按等級,將賞銀分發給院子裡的下人們。
鄭嬤嬤是良民身份,是徐老夫人特地為她聘請的教養嬤嬤,這一院子的下人中,就數她的輩分最高。
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