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勝無奈,只得退開半步,露出身後跪著的翔哥兒。
陳清蘭拔出頭上的金簪,狠狠地刺向翔哥兒的胳膊。力道之大,使他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形,晃了一晃,一頭從青磚上滾落。
武勝一驚,連忙接住他,將他護在懷裡。
伏在屋檐上的武烈閉了閉眼,他終於知道,翔哥兒身上這些刺傷,是從何而來的了。
事情的真相裸地攤開在他面前,縱然千萬個不願相信,這仍然是真相!
武烈心口發痛發苦,事到如今,他怎能再欺騙自己?
發現被妻子欺騙的憤怒,看見幼子被虐待的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顧不上掩蓋身形,「呼」地一下從屋檐上,直接掠到院中,在武勝面前站定,冷冷的看著妻子。
陳氏被這一眼看了個透心涼,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回來?而且是從屋檐上下來?
武烈伸手抱過翔哥兒,只覺他小小的身子瑟縮著,分量很輕、瘦骨嶙峋。
往日在妻子的安排下,都是遠遠的見著他一眼,上前請安後便下去了,未曾親自抱過他。都是自己的疏忽,他自責的想著。
翔哥兒突然被他攬在懷裡,從未感受過父親溫暖的他,卻激烈掙紮起來。
武烈怕弄到他的傷口,只得將他放下地,解開身上的外袍將他裹住,對武勝道:「勝哥兒,將你弟弟帶下去,裹了傷好好照顧。」
他的突然出現,使武勝也有些不知所措。既有終於被父親發現,弟弟不用再受苦的欣喜,又有對母親的擔憂。
聽到父親的命令,他牽過翔哥兒小小的手,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先緊著弟弟的傷要緊。
陳氏先是一驚,既而一怒。
當一直瞞著的事被撞破,便惱羞成怒,先發制人道:「怎麼?夫君您對我不放心,竟然要偷偷摸摸的回來查看?」
武烈胸中一團怒火在燃燒,只定定的看著面前這個婦人,只覺她是如此的陌生。
見他不言,陳氏踏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世子爺您把這裡當成敵營了嗎?有正門不進,偏要從屋檐上飛下來?」
&了!」武烈大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都是為了什麼?你給我好好解釋。」
汪嬤嬤被他這一聲嚇得一抖,連忙上前拉住陳氏,勸道:「夫人,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
陳氏卻昂著頭,眼角有淚蜿蜒而下,倔強道:「你想聽怎麼回事是吧?好,我問你。是誰說過,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是誰說過,要白首同心?你在外征戰時,是誰在操持這個家?是誰替你盡孝?!是誰為你生養嫡子?又是誰,累到失去了第二個孩子?」
一字一句,聲淚俱下,武烈黯然:「我知道,這些年你付出了很多。但這都不是虐待翔哥兒的理由。」
&哈!」陳氏尖利一笑:「我剛剛落胎,你便帶回來一名如花似玉的小妾。這便是你對我辛苦操勞的回報?雲卿、雲卿,叫得多麼親熱。」
說到此處,她又回想起當年的苦楚。
她在閨中時便仰慕著他,站在迎接他凱旋而歸的人群中,興奮的期待他的身影出現。當得知忠國公府遣人來提親時,幸福的幾乎要暈過去。
洞房花燭時的甜蜜幸福,成親後兩人雖聚少離多,但每一次見到他,仍能讓她的心如少女般怦怦亂跳。
進門第三年,她誕下勝哥兒,隨著兒子的逐漸長大,她在忠國公府徹底的站穩了腳跟。婆婆放手將管家之權交給她,她豈能不盡善盡美?
為著他,也為著忠國公府的名聲,她事無巨細,操持這諾大的忠國公府。
勝哥兒五歲那年深秋,他奉命出征。婆婆重病,她日日侍奉湯藥,還要料理這麼大一個家。婆婆的病終於好了,她卻累得滑胎了都不自知。她心中極苦,但也只怨自己不小心。
小月子沒有坐完,便聽到他凱旋的消息。
不顧汪嬤嬤的反對,她強撐著從床上起來,為心愛的他梳妝打扮,迎到大門前。只為讓他第一眼見到,一個美好的她,一直在守候在府中,等待他的歸期。
門外飄起了初冬的第一場雪,潔白的小雪花就像她輕盈的心,在空中飛揚。
她嘴角含笑,裹緊了身上的銀紅白狐
第二百三十四章 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