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太子府。
太子看著眼前這名年紀比他還小的姑姑,心頭是止不住的失望。
衛思雅有些侷促的坐在那裡,兩手不安的放在膝上。
身上的衣服,面料簇新一看就是剛剛才上身的。肩膀處有些大了,很明顯並不合身。也不知是誰的新衣,臨時改了一下給她穿著。
一套赤金點翠的頭面雖然富貴,卻襯得她有些老氣,她的氣質也有些撐不起來這套頭面。給人的感覺,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很不協調。
看得出來,為了她這次見太子,她婆家下力氣將她盛裝打扮了一番。但卻用力過猛,和她這個人的氣質並不相符。
怎麼看,也怎麼不像一國的公主。
太子忍不住想起了風華絕代的昭陽公主。同為公主,這衛思雅實在是差得太遠。
來見他,這衛思雅都穿成這樣。可想而知,平時在婆家的處境如何。不過,太子對她本就沒什麼印象和感情,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無意要去維護皇室尊嚴,替她出頭。
他沉默著上下打量著她,連開口說話的興致都缺乏了。
衛思雅見了禮之後就坐在那裡,太子遲遲不開口,這讓她益發的緊張。兩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頭越垂越低。
她只是個存在感極低的庶出公主。鄭太妃在後宮活得像個透明人一樣,她又如何會過得很好?這是第一次離當朝太子這樣近,由不得她不緊張。
「思雅姑姑,」半晌後,太子不情願的叫道:「你母妃在宮中思念於你,我著人將你送進宮中。」
終於等到太子開口,衛思雅連忙應了下來。
她的面上,除了疑慮並無驚喜的神色。她沒有養在鄭太妃膝下,母女親情實在是淡泊的很。
如今京城被圍,城中人人自危,她的婆家也是如此。聽見太子宣召,一家人都如臨大敵一般緊張。
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原來只是母妃想見自己嗎?
太子不想再開口解釋,揮揮手讓人將滿肚子疑問的衛思雅帶了下去。
洛陽城被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他頭上。鄭太妃母女的事,就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在水面上,除了激起一絲漣漪,什麼也沒留下。
方孰玉腳步匆匆的進來,稟道:「殿下,請您去城頭看一眼。」
「什麼事?」
太子瞥了一眼他頭上有些歪斜的平冠,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方孰玉這樣慌亂。
「殿下,您去了就知道了。」方孰玉道。
聽他語氣急迫,太子當即不再多問,立刻讓人備馬,兩人策馬朝著城頭而去。
一路上所見,行人憂心忡忡,連定鼎門大街也不復往日繁華。
偶爾還可見到被困在京中的使節團成員,他們比普通百姓更要害怕。本來朝貢,但竟然遇上了這種事。誰也不知道,改朝換代之後,新皇帝是個什麼態度。
在戶部的一力主持下,京中的米價並未飛漲。百姓們還有糧食吃,暫時人心還算安定。
上了城牆,只見下方一員猛將騎著一匹汗血寶馬,正在叫陣。
他看見太子出現,哈哈一笑,道:「明盛,還不喊我二皇叔?」
太子面色一變,這個人正是多年不見的汝陽王。他被圈禁之時,他年紀還小,但也認得。十年過去,汝陽王除了頭髮有些花白,未見到太大改變。
汝陽王於此時現身,意欲何為?
他沉默不語,汝陽王愈發桀驁,「你父親的皇位來路不正,該當皇帝的是我!你還是乖乖投降獻出京城的好。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我保你做一個富貴王爺。」
此言一出,在他身後的將士舉槍歡呼:「投降!投降!」
他都欺上門來,太子自然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則,任他這樣大放厥詞,會動搖軍心。
「二皇叔,你忘記皇祖父對你的懲罰了嗎?父皇念在手足之情,只罰你去守太陵。你竟然在十年後偽造遺旨,密謀造反。你對得起這天下的百姓嗎?」
汝陽王攻擊慶隆帝的皇位不正,太子便將他此舉定性為謀反,並且抬出百姓來壓他。
他冷哼一聲,當年他被先帝責罰,眾人皆知。這一下,在言辭上便落了下風。不過,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