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的腐蝕性很強,所以製作海船的木材砍伐下來後,還需在水塘中浸泡一兩月,撈出晾乾後才堪使用。大筆趣 www.dabiqu.com
島上的樹種很是單一,只有一些遮天蔽日的棕櫚林環島而生。
這些古木樹幹修長,幾個人都合抱不過來。
砍倒樹幹,鋸成板材,再在船塢旁邊挖鑿水池,從前山引來泉水以作泡木之用。
如此來來回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們十多個壯漢盡然用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板材和龍骨的原木全已備好,原來船上的鐵釘還能使用,造船所需的材料也就準備的差不多了。
但是一樁小事卻難倒了眾人,而且關係全局非有不可。
我們尋遍了整個海島,也沒有找到林兄所說的漆樹和油桐。
造船工匠的技藝無論如何高超,木頭板材和龍骨之間的細微縫隙,也是無法避免的。
不加處理貿然下海,海水滲漏滴水穿石,商船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所以羅馬人造船,皆以橄欖油混合粘稠的樹膠,來填塞船體上的縫隙。
林兄他們這些東晉朝的海民,補縫的取材不一而足因地而異。
桐油、漆油、桃油、糯米熬煮的湯汁等等,但凡粘連耐熱之物,皆可為之所用。
其中效果最好者當屬漆樹的油脂,熬成液狀拌入布灰,填入板材的縫隙之間,遇水冷卻後便會堅如鐵石一般。
除了漆油外,桐油也是海船保養修葺的必備之物。
每次行海歸來,人們都會把商船牽引上岸,通體刷上一層桐油。
晾乾之後,既可防漏,又可防蟲。
經過常年累月的風吹日曬,船帆烏不溜秋,船體烏青錚亮。
行海的商船遠遠望去,如同在滄海之中劈風斬浪的鯨鯊一般。
與波斯、安息諸國的商船相比,在外觀上也有了明顯的區別。
如今眼看造船在即,這些油果樹膠都還沒有著落,真是愁煞人也!
為此林兄特地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讓大夥群策群力想出個萬全之法。
「大夥都想想,這件事該如何是好!滄海不比內河絲毫不可敷衍,底板和側板的縫隙不填,我們的商船便是一口在海上飄行的活棺材!」
「老爺,我們鑿隼的時候不妨將洞開的深一點,或許管用!」一個夥計進言道。
「你以為自家是魯班祖師爺啊!板材之間不論刨的多平整也經不得海上的顛簸!一顛簸合口鬆動可就完了!」另一夥計馬上反駁。
「多穿幾根木釘進去或可管用!」
「所有的縫隙處,里里外外全用木楔釘死!」
「側板多加幾條龍骨肋骨!板材開寬一點!所有板材之間的接口全都釘在龍骨上!」
俗語言三個皮匠賽諸葛,這些夥計的主意切中要害,但突出的問題仍然未解。
沒有桐油、漆油,該用何物來填補船縫。
林兄捋著直愣愣的短須環視全場,希望還有人能夠提出更好的方略。
「大哥!沒有桐油、漆油,能否用其他的油脂替代?比如這深海的魚油,還有石崖邊上的那些海獸,個個都是
滿腹的油脂,也可捕來使用!」
我對造船這個行當沒有絲毫經驗,但見林兄相逼,便也提出了自家的一點想法。
「賢弟有所不知,魚油毫不粘連,與板材根本就合不到一塊。獸類的油脂稍加處理後還能湊合,但是遇熱即化如同豬油一般,不可當作黏膠使用。」
林兄對我還算客氣,沒有採納我的建議但也說清了其中的緣由。
「老爺,易子之言到讓老叟想起一件事。在老家補船的時候,我們都是把漆油的樹膠放在陶缶里明火煮沸,然後加上布灰草灰一起攪拌,再趁熱倒入船體的縫隙之中。拆船留下的那些漆油殘渣,回爐煮化後或許還可使用。」
田伯從旁補充道,如今我和秦沖、鍋盔三人在這船上都有了順口的暱稱。
大夥呼我為易子以表敬重,秦沖為沖仔,鍋盔劉真兒為鍋仔,依從了林兄家鄉閩地南安郡對於成年男子的一般叫法。
「哈哈哈!這個主意甚好!田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