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牧草還未被放牧過,綠綠蔥蔥如同染上了酥油一般,牲口坐騎們風捲殘雲般的大塊朵頤了起來。
「哥,這綠草太好吃啦!我都想吃上一口!哈哈哈!」
太久未見新鮮果蔬的緣故,小妹古蘭朵的嘴唇上起了一圈的血泡,讓人看著都心疼。
「小姐,山下的桃李快要熟了,到時我給你摘上一筐帶路途中慢慢吃!」
一旁的沙米漢憐愛的笑道,自從蔥嶺冰峰上身手相助古蘭朵後,他已經把這個小女子當成自己的小妹看待了,有已一種別樣的親情,而不是主僕關係。
「老漢哥,謝謝啦!就你那身段,那些桃樹李樹你能爬上去嗎?哈哈哈!」
說到這裡,淘氣的古蘭朵自己先爆笑了起來。
「哎!少主你評評理!我老漢滿心的殷勤,卻被朵兒小姐如此的糟踐,沒有天理啊!」
沙米漢滿臉憨憨的笑道,自從新婚之後,他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老漢,我要說句公道話,我們朵兒小姐真是沒糟踐你!高附國漫山遍野的桃樹,你看看哪一棵能夠禁得住你這樣的身板!鍋盔,咱倆打個賭怎麼樣!我五個金賭老漢爬不上果樹,你賭啥?」
馬上的秦沖耍棍一般的玩弄著長弓,向坐在雙峰駝上看著遠山發呆的劉真兒挑戰道。
「你都押中還拉我做冤家啊!呵呵,我賭老漢兄弟肯定能弄下果子來!怎麼樣?」
劉真兒頭腦轉得快,耍了個滑頭。
以老漢那身板,往任何一棵果樹上一靠,那還不嘩啦啦的落果子啊!
看著他們幾位在一塊耍嘴皮,真是一件快事也。
「秦沖!鍋盔!小妹我坐莊了!秦沖你賭老漢哥弄不下果子!鍋盔你賭老漢爬得上果樹!二位,賭資快快拿來!大哥你從旁做公證,到時帶你分紅!」
古蘭朵哈哈大笑著伸出雙手,把秦沖和劉真兒嚇得啥話也不言語,打馬去了別處的草地。
把我們這些一旁的看客們笑得肚子都收不住了,滿嘴的潰瘍創口就此裂開,針扎一般的疼痛。
「少主,朵兒小姐的建議有啥不對嗎?」
只有沙米漢這個傻大個還沒掰扯過來,滿臉茫然的問道。
我再也按捺不住滿腹的狂笑,拔馬去了前方,不再和他討論這樣低智的孩童之戲。
能和如此有趣的一群少年共赴羅馬,人生的快事也!
這時,遠處山巒地帶出現了三匹快馬,馬上的騎士在那兒朝我們駐足觀望了許久,然後如鬼魅一般瞬間打馬消失於山巒背後的地平線里。
負責警戒的夥計吹響警示的牛角短號,所有夥計全部停下了剛才三五成群的扎堆敘話,挺刀取箭蓄勢待發。
預料之中對方的大隊人馬並沒有出現,所用伎倆和前年秋天我們在河西草原上遇到的那股漠南劫匪如出一轍。
先是跟蹤窺探,最後尋機結隊攻伐。
或許剛才那幾位僅僅是當地的牧民,或者是高附國邊關哨卡的騎士,對方把我們誤認為犯境的流寇也不一定。
如此忐忑不安的直到放牧歸去,晚飯時間依然如故。
但為了防止萬一的變故,全體人員還是一分為二,輪流就餐就寢、警戒巡視。
第一次遇到如此陣勢的古蘭朵,和我初入商隊時那般,沒有硬性任務,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但這個女子比我當初要更加自律,連年邁的爺爺都躬身夜巡,她有豈可安然入睡。
幫忙準備晚間的宵夜和清晨的飯食,也是跟著熬了整整一夜沒有合眼。
第二日清晨,濃霧瀰漫了整個山谷,周圍如同暗藏了無數個伏兵,危機重重讓人膽寒。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而出擊是爺爺的一貫風格,等所有貨物、行裝收拾完畢,隨著爺爺一聲「出發」的指令。
整個商隊五人一列的攻擊陣型,穿過厚厚的濃霧,向山口的方向疾行而去。
叮叮噹噹的駝鈴之聲,是我們前後辨識方向的唯一信源。
慢慢的太陽升起於雲端之上,山間的濃霧漸漸散去,一切如常,所有的疑兵都是「風聲鶴唳」。
確認山地周邊沒有埋伏的匪盜之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