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解。賜封星君其實與陛下的臣僚類似,大家為了一個共同目標行事,不過奉一首領。並沒有任何額外控制法門……世人碌碌不解,陛下身為人皇,應當對此很習慣才對。」
說這話的時候,它已經用上了本命神通。
賜封星君當然有控制……但半真半假說出來,加上它的訛之神性,便是無相修士中招上當的也毫不稀奇。訛獸並不認為這位女皇帝能夠抵抗它的詐術。
李青君眯著眼睛看了它半晌,忽然道:「也就是朕要做九嬰的臣屬?」
「不不不,僅僅是合作。」訛獸暗道有戲,忙趁熱打鐵:「天人分治,是基本之序,陛下想必也聽見天帝此前的傳音了,若修士上天,將隔絕天地往來,陛下治凡人,天帝治上蒼,各取所需。」
李青君沉吟不語。
訛獸又道:「其實陛下也不希望凡間有修士存在吧,動輒毀山滅地,不服王化、不服管束,自命出世,卻總能干涉皇權。若能讓他們都上天去,對陛下也有大利。陛下既受紫微之耀,又可萬壽無疆,永為人皇,何樂而不為呢?」
李青君暗自心驚。
且不論這話里有多少真真假假的坑,單論這話的說服力,李青君很懷疑如果是無仙在位,說不定還真有點被說服的可能性。
因為無仙本意如此,這就是無仙原本意願中的——天下無仙。
人世山河,與汝等何干?
早在西涼之戰,李無仙對太一宗斬出太阿,就是這種意思。
不知道經過後來的經歷、尤其是前世覺醒並且拉鋸治病的經歷之後,無仙的想法是否有了改變。反正對於李無仙的誘惑力還真是挺大的吧……
然而此刻不需要李無仙去糾結了……現在的人皇,是她李青君。
她不同意。
就算訛獸的言語全是真的,她也不同意。
當人世再也沒有修士,那就一切盡付上蒼,或許連降雨之職都控於天庭,再非自然。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那時候還說什麼分治,帝王頂天了也只能做個天之子。除非九嬰能立大契約,絕無干涉……這可能嗎?
是了……從這個角度去想,便是讓無仙坐在這個位置上,她也不會同意。
從另一角度說,還有流蘇當時那一句。此世修道,與求知分不開,天地相絕,就是絕了世人求知之途,從此真正只是碌碌眾生,再也沒有選擇。
遠古人皇不願絕了世人求知之途,那是絕了人道之氣運。
現任人皇不願天時操控與他人之手,喪失自主。
匯聚在她李青君身上,那便是再多花言巧語,也動搖不了這立場。
如果是其他皇帝,可能光是長生這麼一項就足夠交易了……可這項對她們來說,有意義嗎?
從來沒有。
李青君一直覺得自己武修之途有限,本來就未必能有太大突破,何況武修對長壽的價值也不高,再怎麼修也未必能長生不死。
但那又如何呢?
她是李青君……從來就沒想要追求長生不死。
這種能誘惑任何帝王的東西,對她猶如砂土。
但她忽然覺得,不該直接拒絕。
對方既然來行使這種誘惑,可見九嬰有所顧忌,也不想強行動武。既然如此,是不是拖得越久,對秦弈那邊的準備就越有利?
那就互相忽悠下去便是。
她作出一副意動的模樣,沉吟道:「星君此言,不無道理……但恕朕直言,天帝空口白話,讓人很難信啊……」
訛獸暗喜,這態度,成事把握有七八分了。便道:「陛下要天帝如何表示誠意?立誓?陛下知道,妖族血誓成立,太清也難違。」
到了九嬰的層面還繞不開誓言約束才叫見了鬼。李青君裝作不太清楚:「此事師父沒和朕說過……依朕平日所見,賭咒立誓的沒一個能信,若你說妖族血誓特殊,你立個給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