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扶起她,又讓恩和說說詳細情況。
原來,那日蘇像往常一樣,到收購點售賣羊肚菌,收購點恰好在恩和他們隔壁村,所以那日蘇賣完菌子之後還去了一趟恩和家。
恩和見那日蘇要買糧食,手頭也沒有其他事情,便自告奮勇跟著一起去,哪想到了集市沒多久,便出現了一夥兒官兵將集市上藍眼睛的烏拉爾人全都抓了起來。
因為官兵全都帶著長長的佩刀,而且當時集市上的烏拉爾人只有兩三個,人多勢眾,幾個人很快就被五花大綁運往營州城。
恩和因為和那日蘇走在一起,也被當成同夥抓了起來。
官兵把幾人運往了營州城內的一處牢房,也沒說幾人犯了什麼事,但幾人本就是黑戶,且對朝廷的做派素有耳聞,只能接受自己倒霉。
同一牢房內的,還關著十來個人,外貌特徵明顯,看起來是生活在其他區域的烏拉爾支系。
幸好看押他們的獄卒中有一個是恩和祖父的親戚的兒子,按照關係要叫一聲堂哥。
恩和堂哥求了抓人的官兵,官兵一看恩和確實沒有明顯的烏拉爾人的特徵,加上收了恩和堂哥的好處,這才在今早將人放了出來。
至於那日蘇,因為長相特徵明顯,而且和堂哥並無關係,放一個已經是盡力疏通的結果,所以現在還關在牢裡。
恩和一出獄便直奔托雅家,連自己家都沒有回去。
既不知道官兵為何抓人,又不曉得怎麼把人救出來,托雅急得直流眼淚。
還是梁崇當機立斷,比劃道,「拿上家裡所有的銀子,我們下山看看。」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依照上次她們去營州城賣魚聽到的消息,現在的皇帝換人做了。
如果正處於換位的敏感期,那麼有人趁機內亂,引起下面風向的變動還是有可能的。
這個時候哭是沒有用的,不如拿錢去看看能不能找找關係,說不得還能換回一線生機。
「你說的對,我這就去拿錢」,托雅是個堅強的女性,梁崇一說,她也明白自己是鑽牛角尖了,現在最主要是要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哭只會浪費時間,讓那日蘇的處境越來越危險。
除去日常的花銷,這段時間賣魚、野菜乾、羊肚菌的錢一共還剩十三兩五錢,梁崇把自己的七百文私房錢也貢獻了出來。
雖然再想贖身,但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姐弟倆為人並不壞,反而有些可憐。
讓她眼睜睜看著姐弟倆走向末路,她也做不到。
現在幾人的手頭上一共有十四兩銀子,但大家都明白,這點錢還遠遠不夠。
顯然,恩和也非常清楚姐弟幾人的處境,當下便作出一個決定:回家借錢。
幾乎是一刻不耽擱的趕回了家,托雅進村時還特意將頭用毛巾包起,以防有人看到。
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殘留的官兵。
達亞爾大叔聽到來意後,沒有絲毫猶豫便叫薩仁大嬸拿出來二十五兩銀子。
不同於幾人的哭哭啼啼,達亞爾大叔是見證過動盪年代的人,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昔日舊友的孩子送命而袖手旁觀。
顯然托雅也明白,這二十五兩可能是達亞爾大叔一家人一輩子的全部積蓄,恩和的大哥剛成婚不久,到處都是用錢的時候,而且達亞爾大叔家也並不寬裕。
此時,再多的話語都說不出口,托雅眼含熱淚,跪在地上向達亞爾大叔磕了幾個響頭。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難。這恩情,真是一輩子也還不完。
薩仁大嬸趕緊把她扶起來,摸摸托雅的頭,長嘆一聲,「好孩子。」
但這不是悲傷的時候,達亞爾大叔當機立斷,拿上銀子,帶上恩和及他的哥哥巴特爾一起趕往營州城。
還把梁崇也一起帶上了,達亞爾大叔在恩和口中聽了這位姑娘的種種表現,認定她不是個簡單的,說不定到時候她能一起幫忙出出主意。
至於托雅則由薩仁大嬸和恩和嫂嫂烏蘭陪伴在家,她的外貌特徵太明顯了,此刻出去說不定還有被抓的風險。
第18章 贖身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