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構進一步施壓。
趙構十分無奈,於是看向了湯思退,指望湯思退說點什麼。
可當前局勢下,湯思退是真的不敢說出平常的那些言論。
平時也就罷了,現在再這麼說,就是撞在了主戰派的槍口上,自己找死。
他真的怕從這裡出去之後被陳康伯一頓編排,從此名聲就臭掉了,到時候外面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他也不能完全無視民間評價,那對他而言還是有點意義的。
於是湯思退斟酌再三,還是做出了表態。
「臣以為,金主此為實在是太過分,太辱沒大宋國格,辱沒陛下的威嚴,如果咱們真的出兵助戰,恐怕會引起巨大的爭議,所以老臣以為,出兵,是萬萬不可。」
湯思退都反對了,趙構於是徹底死了出兵助戰換取一個安全保障的心思。
但是他依然需要安全感,需要強烈的安全感,否則他會十分痛苦。
「如果不出兵,被金主抓住了把柄,光復軍再崩潰,金主百萬大軍飲馬淮河,對大宋來說,豈不是亡國之危?」
陳康伯立刻反駁。
「就算中原大地相安無事,他都不可能聚集百萬兵馬,更別說眼下遼東有契丹人造反,山東河北有漢人造反,金主根本不能調動全國兵力,撐死了有三十萬人。
戰爭中之損耗,分兵各地剿賊、鎮撫、恢復秩序等等,最終能用來進犯大宋的兵力能超過十萬就算是他的本事,他最多只有十萬兵馬,甚至還不到,而大宋有四十萬兵!
四十萬兵,都是朝廷花錢養著,朝廷花錢養兵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用在這個時候嗎?如今朝廷大軍主力尚在,北伐尚且不懼,更何況防守?所以陛下,何懼之有?」
趙構心說你站著說話不腰疼,當年被追到海上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麼會懂得我的痛苦和心理陰影?
於是對上陳康伯的激進言論,趙構基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又向其他臣子詢問,最終大家匯總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不答應,不拒絕,不表態,就跟你拖著。
但是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絕對不能出兵給金軍助戰,那會遭到民間的劇烈反彈,乃至於動亂,得不償失。
然而一旦光復軍覆滅,南宋將直面金國的威脅,到那個時候南宋必須要有一戰之力,用以自保。
於是趙構萬般無奈地下令樞密院開始主持軍備整頓、檢查,準備戰爭。
下令江淮地區的官員、駐軍有個心理準備,萬一金國南下,就要準備作戰。
文官守土,武將廝殺,一旦丟失領土,文官和武將都要做好被問罪的準備。
承平十數年之後,武備鬆弛的南宋終於要再一次的重視起軍事問題了。
與此同時,趙構又要樞密院不斷關注北方局勢,藉此準確判斷金國到底能不能飲馬淮河,南宋到底有沒有必要進行一場久違的戰鬥。
但是這都是表面功夫,按照趙構的本意,是要做一番投機的。
南宋可以不答應,不拒絕,不回答,拖著金國,然後觀望局勢,如果光復軍眼瞅著不行了,那就出兵北上進攻山東搶占好處,順手堵住金國人南下進攻的藉口。
如果光復軍居然創造奇蹟,可以趕走金國,那麼南宋就……絕對安全了?
想到這裡,趙構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如果,僅僅只是如果。
光復軍真的打敗了金軍,推翻了金國政權,占據了中原,那麼……
南宋又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