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辛苦耕作一年到頭也難以吃飽肚子,比如家人生病的時候求醫問藥是個老大難題,比如主家惡奴欺男霸女、橫行鄉里,而他們無能為力,只能忍氣吞聲。
最難為的還是時刻擔憂主家提高租子,讓他們本就困難的生活雪上加霜、難以為繼。
苦啊,就是一個苦,但是為了一口吃的,又能如何呢?
不忍氣吞聲,連一口吃的都沒有了,挨打挨罵和挨餓比起來,實在不算個事兒。
越來越多的農民兵開始訴說自己的心裡話,把過往的委屈和不滿緩緩傾訴,一點一點的傾訴,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
同時他們對蘇詠霖的感覺也逐漸改變。
一開始看著蘇詠霖膚色白淨牙齒白亮,一看就是個富家貴公子的模樣,還以為這又是個喜歡做惡的衙內,是專門來折騰他們的。
結果卻意外的發現蘇詠霖和他們同吃同住,一點也沒有貴公子的樣子。
指導訓練的時候一絲不苟,甚至非常嚴厲,有人偷懶,他就乾脆的喊來軍法官,軍法從事,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犯錯,絕不姑息。
休息的時候卻常帶著笑容,對他們非常和藹,有人受傷,他會關照,有人生病,他也會關照。
一天三頓飯頓頓讓他們吃飽,有人在訓練中做得好,達到了他的標準,他也不吝賞賜。
晚上篝火晚會的時候,蘇詠霖也會隨機挑選一個班組的隊伍,和他們坐在一起,與他們談論過去的事情,談論自己所見到的那些慘劇。
時間一久,大家都覺得蘇詠霖是一個公私分明、外冷內熱的好長官,非常願意聽從他的號令。
蘇家義軍的凝聚力漸漸形成,朝著一個非常好的方向發展。
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被田珪子敏銳地發現了。
於是在巡視營房的時候,田珪子向蘇詠霖提出了這件事情。
「阿郎,有個事情,咱們要提前考慮一下。」
「你說。」
蘇詠霖動手搖了搖一扇木門,測試了一下這扇木門的強度,感覺很滿意。
「那些農民兵現在雖然歸咱們指揮,但是他們都是有家室的,家室還在趙開山和孫子義他們那兒,只是他們人給咱們用,打仗戰死也就算了,趙開山和孫子義都不會太在乎,但是如果這些農人有了對於他們本人的反意……」
田珪子的話沒說完,但是蘇詠霖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二十 逐漸消失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