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是一個傷心的年份。
魏徵離世,陰妃離世,還有那突然有了反義的侯君集,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麼的突然,都是那麼的讓人覺得不可置信。
當侯君集寫給太子的信在朝堂公布開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默默的閉上了嘴巴,三十封信件,二十九封信件火漆完好。
也就是說太子並未看侯君集寫的信。
侯君集走得悄然無聲,死他一人,子嗣埋名隱姓。
這一年,魏徵走了,侯君集謀反。
皇帝身邊的貼心人尉遲敬德,這樣一位忠心耿耿的猛將,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請求回家養老,原來跟著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老人越來越少了。
已經四十五歲的李二有一種歲月無情的悲涼感,忍不住緬懷當年的崢嶸歲月,更懷念當年的心腹臂膀。
於是,在年底大朝會,最後的總結里,命閻立本畫二十四位功臣像於凌煙閣之上。
十八年很快就到了。
四月下旬。
仙遊人流如織。
顏家莊子裡面更是人聲鼎沸,來往的車駕不斷,琉璃忙著記賬,胡人的模樣讓各府管家忍不住多看幾眼。
今日是顏白家老四的彌月之喜。
這是開年最大的一次喜事,又恰好趕上休沐日。
來往的官員很多,大家迫切的希望參加一次酒宴揮散去年的陰霾。
眼下日頭西斜,這個時刻已經吃完了酒宴,暈乎乎的人,跟著太子府李崇義的車隊慢慢的朝著長安走去。
伽羅得意的躺在軟床上,看著睡在搖床上的一團小肉球,臉上的笑怎麼都掩蓋不住,越看越覺得喜歡。
殊不知,孩子出世,母子見面的那一刻,伽羅覺得自己這兒子真醜。
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一點都不粉嫩。
「你啊,就是一個享福的,這搖床你大兄睡過,你長姐顏頎睡過,你大姐小彘子睡過,小十一也才離開」
偷偷的親了一口,美美的出了一口氣。
這些年,自己終於有了兒子。
眼睛是黑色的,頭髮也是黑色的,原來還擔心呢。
胡風阿大說自己祖上有栗色頭髮,還有微微捲髮的。
如今,自己的兒子頭髮是黝黑髮亮,眼眸也是清澈透亮。
來見禮的客人都說五分像自己,五分像大郎。
唯一讓伽羅覺得不滿足的就是孩子有點瘦。
沒有小彘子出生的時候那麼肉嘟嘟的。
伽羅暗暗下定決心,自己要多吃好吃的,要給孩子最好的。
等孩子長牙了,再天天給他做最好吃的。
胡風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今日,來往的都是官員、士人。
他這樣的只能等到最後。
來顏家之前他想了很多,也做好了各種準備。
可來到顏家,卻和所有人一樣的待遇。
一樣的單人案桌,一樣的跪坐。
雖然位置偏了一點,但和官員坐在一起是胡風最大的夢想。
在顏家如果吃便飯,就很簡單,做什麼吃什麼。
但如果是正式的宴請,禮儀就很多。
一個人一個案台,一人一份的分餐制, 這是基本的,禮儀也是一板一眼的,只有位次之別。
吃的都一樣。
胡風久在東西兩市忙碌,像這樣略顯古板的宴席他從未參加過。
頭一次參加,他不但不覺得煩瑣,反而覺得頗有趣。
一場酒宴,胡風吃的很盡興,喝的很盡興。
沒有人因為自己是胡人就來羞辱自己,都是笑呵呵,還互相邀杯。
(pS:宋代才出現大家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合餐制度,在此之前都是分餐制。
可參考畫作《文會圖》,分餐的歷史比咱們現在合餐的歷史還要悠久。)
他見伽羅正在看著孩子,不曾發現自己來了。
又見這屋子裡的各種禮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禮物。
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