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吃飯,劉鴻風卻是抱著吃一頓就沒有的心情再吃,兩人倒是沒有更多的交流,可劉鴻風再能吃,這十幾盤菜也吃不下,最後眼看還剩一多半的菜,還有在旁邊只是喝著小酒,不時淺嘗一口的安宜陽,他就想問問夥計,鶴來酒樓給不給打包?
安宜陽吃到最後,看劉鴻風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神色,在皇上那裡惹來的不快都沒了,心情那叫一個好。
安宜陽問:「小瘋子,你可吃好了?」
劉鴻風遲疑地點了點頭,他是吃好了,可剩下這麼多菜啊,如果可能他都不想走了,一直把菜都完了再說。
安宜陽道:「既然吃完了就結賬吧!」
劉鴻風只能點頭,安宜陽喊來夥計,「結賬!」
夥計過來很快地將賬算好,對安宜陽恭敬地道:「爺,您二位一共吃了十兩八錢銀子的酒菜。」
在夥計看來,安宜陽穿著雖不是非常華麗,但一身貴氣卻不是劉鴻風可比,想來定是安宜陽結賬,卻不想安宜陽朝著劉鴻風示意,可以結賬了。
而劉鴻風一聽那個錢數時,當場就傻了,他身上滿打滿算才六兩,還是剛支的工錢,這還差了一小半,這回不得讓世子爺覺得他不是真心請客?
見劉鴻風一臉為難,安宜陽便知道他的錢沒帶夠,心裡暗想著看他怎麼辦。而等著結賬的夥計也有些懵,怎麼不是這個穿的好的爺結賬,而是讓他的跟班拿錢?
不過想想這也是常事,爺出門的時候銀子很多時候都是讓跟班拿著,只是跟班少有跟爺同桌吃飯的,所以他才一時沒轉過念頭。
可見劉鴻風遲遲不拿銀子出來,夥計便料到或許是帶的銀子不夠,不過,安宜陽一看就出身不凡,他也不敢得罪,像這種來店裡吃東西銀子沒帶夠的情況也不少,或是押些值錢的,或是認得掌柜記賬的也大有人在,夥計態度也沒變,對劉鴻風道:「這位小哥,是否結賬了?」
劉鴻風看安宜陽,安宜陽也看劉鴻風,最後還是安宜陽問道:「小瘋子,你說請爺吃飯?咋不付賬?爺剛從宮裡出來,真忘了帶銀子。」
劉鴻風苦著臉道:「爺,小的沒想到您點這麼多菜,帶的銀子不夠,要不咱們先賒著?回頭我拿了銀子再還。」
安宜陽問:「那你帶了多少,咱們好歹也得給人家一些,剩下的不夠,你回頭再送就是。」
劉鴻風一想,這回馬屁可真是拍賠了,十兩多銀子,他三個多月算是白幹了,再算上次的兩隻滷雞,他才做工多久就賠了這麼多,是誰說京味做工來錢兒快的?
從身上掏出六兩銀子放到桌上,夥計瞧了一眼,略為難地對安宜陽道:「爺,您看,我們鶴來酒樓就是賒賬,那也得知道是賒給誰了,要不您跟我們掌柜去說說,過後您若不方便給送來,我們也好派人去府上取。」
安宜陽嘆了口氣,對劉鴻風道:「最煩跟你這種下館子不把錢帶足的吃飯,這回還要爺跟著丟臉,罷了罷了,你讓你們掌柜過來看看吧,看他可認得爺。」
夥計去不多時,掌柜跟著過來,一見安宜陽就認出是平王府世子,如今在京城的風頭無兩,雖說同行是冤家,鶴來酒樓的生意被搶了不少,掌柜還不敢得罪安宜陽。
上前給安宜陽請安,被安宜陽攔住,安宜陽對掌柜道:「事情是怎樣的掌柜怕是知道了吧,回頭我就讓人把欠的銀子送來。」
掌柜連道:「世子肯來鶴來酒樓,就是敝店的榮幸,不過區區幾兩銀子,不送來也無妨。」
安宜陽搖頭道:「不成,鶴來酒樓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該給的還是要給,再說今兒也是別人請我,過後他把銀子送來,掌柜收下就是。」
掌柜看了看劉鴻風的打扮,又看了看安宜陽,心裡罵了句: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摳。
臉上還掛著笑,道:「小的知道了。」
安宜陽臨出門前,讓鶴來樓的夥計幫著把沒吃完的菜都裝盒打包,裝了兩隻食盒,六隻大碗,又收了二兩銀子,當然也是記賬。
提著沉甸甸的兩隻食盒,看安宜陽上馬而去的背影,劉鴻風已經欲哭無淚了,這回他三個月的工錢都沒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呢?眼看再過兩日就是發工錢的日子,他這幾個月是要喝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