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在心裡堆積成了沙丘,可是——沒有人開口,沒有人動作,只是望著彼此,貪婪地看著對方的眉眼,像是從一場綿長的噩夢裡剛剛醒轉,不敢觸碰,害怕是夢,害怕對方消失。
寂靜處,
只有屋外的風沙沙作響。
「喬東陽。」池月慢慢伸手,撫向他的臉,「你怎麼瘦成這樣?」
她目光里的心疼掩不住,但動作卻遲疑如年邁的老者。喬東陽盯住她沒有說話,在她溫熱的掌聲里,呼吸漸重,情緒激動氣息濃重,雙眼深深盯住她,突然將她拉入懷裡,扣住她的後背,緊緊貼在身前,喃喃的聲音近乎沙啞。
「不是做夢。我不是在做夢。」
池月:「?」
喬東陽把她箍得極緊,就像擁抱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生怕下一秒就會再次失去,不肯鬆手,池月掙扎不開,有一點著急,「喬東陽,你別這樣……」
喬東陽嗯聲,低下頭,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池月推了推他:「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
「……嗯。你說。」
「你是不是逃出來的?」
「……」
「說話啊!你怎麼傻了呢?」池月為他的行為焦慮不已,擔心的心情占據了上風,甚至壓住了重逢的喜悅,一顆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急欲弄清楚喬東陽今晚出現在月亮塢的真相。
喬東陽沉默了片刻,慢聲問:「我說過了,是的。」
「你……」池月剛才是不信的,現在看他嚴肅的樣子,突然有點害怕,「你認真的?」
「是……」
池月身子微僵,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說「你怎麼能幹這種傻事呢」,可是,她嘴裡的回答卻是,「我陪你。」
「陪我做什麼?」
「喬瑞安的事情已經敗露了,你為什麼要冒這樣的風險——」池月焦急,語速極快,「我陪你去找權隊,我們說清楚,想辦法——」
「別提他!」喬東陽沉了聲音。
那兇巴巴的樣子,駭了池月一跳,「怎麼了?」
喬東陽嘴唇動了動,幾不可察的哼了聲,復又把她拉近,吐氣不均地貼著她,腦袋上的沙子就落在池月的脖子裡,有點癢,但她這次沒有掙扎,由著他親熱,表達思念。
「池月,我很想你。」他貼著她的耳朵,嘴唇冰冷。
看來是凍壞了。
池月輕輕撫著他的肩膀,「你幹嘛大晚上的進沙漠,幹嘛要這麼衝動……」
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穿著薄薄的衣服,這根本就是來找死的節奏。
她說起他的行為,全是氣。喬東陽卻不以為然,嘟囔著一句,「因為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如果今天晚上見不到你,我會瘋的。」
「誇張。」池月斜他一眼,斥責著,內心卻是酸酸甜甜。
被人惦記著的滋味兒,其實是好的,只不過,這個時候不當談情說愛,而該考慮實際的解決問題。池月打斷了喬東陽的肉麻,不顧他的阻止,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翻箱倒櫃找了一件相對寬鬆的衣服,「穿上!」
喬東陽:「……」
他嫌棄地看著那衣服,「幹什麼?」
「穿上再說話。」
「不穿,就不能說話唄?」
「是的。」
「池月,我好不容易才出來,你這是要幹嘛?」
「這個賬,我們等下再算。現在的問題是,你別凍感冒了。」
「怕我冷麼?這還不簡單——」喬東陽看著她,唇角微微上揚,突然露出一個她極為熟悉的壞笑,拉起她的胳膊拖到床邊,二話不說,掀起被子倒了下去,然後把兩個人用被子一蓋,舒服地嘆口氣,「……終於又睡在這裡了。真香。」
「!」池月咬牙,「喬東陽……」
「我不冷了。你可以說話了。」
「你這人,怎麼還這樣啊?」池月對他無可奈何,可又實在是擔心他。拼著一口氣,不得不拖住他的衣袖從他腋下爬起來,「你這個事,你想好怎麼解決了?」
「明天再說。」喬東陽闔上眼,很累的樣子,「我想睡一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