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娘滿心怨恨,甚至不願意去看父親的情形。
堂堂府尊,遇到這樣的事,居然就想著尋死。若是她,一定再與那些人斗一斗。
劉二娘眼淚淌下來,她憤恨自己是個女子,被困在內宅,一切都要由父兄做決定,人生也要跟著劉家浮沉。
早知如此,她嫁去皇家,這樣的時候,誰又能去皇親國戚府上捉人?
她憑著身份還能救下劉家人。
父親為官一輩子,居然這般不堪。她有這樣的爹,真是最大的不幸。
劉二娘為自己哭著,越哭越傷心。
「母親、阿妹,」劉時章道,「以後劉家還有我,我會盡全力護著你們。我會奉養母親,還會為小妹尋一門好親事。」
劉二娘看著劉時章,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絲希望。
「別愣著了,」劉夫人啞著嗓子,「將你們父親抬到主屋去,要給他換身體面的衣服還要安排後事」
大名縣衙署。
「大人,大人。」
知縣曹銳剛靠在椅子裡睡一會兒,就被文吏叫醒。
曹銳茫然地睜開眼睛,不過想到如今衙署的處境,渾身一抖,困意登時去的乾乾淨淨。死守衙署這段日子,他腰間時刻帶著長劍,他都想過,一旦被劉知府派人攻破縣衙,他也不受辱,直接自刎了事。
若是能再留下些筆墨,以後至少能有個好名聲。
想到這裡,曹銳不禁為自己掉下眼淚。
不過他又怕手裡的劍太快,讓自己死相難看,可惜衙署沒有毒酒,他想要選另一個死法,只能吊脖子
總之,曹銳除了審案、做文書之外,腦海中反反覆覆想的就是,劉知府動手的時候,他該有什麼體面的死法。
想多了,到時候也就不怕了,也不會丟了朝廷和曹氏一族的臉面。
為此曹銳還寫了絕筆劄子和信函,裡面字字句句都是他的赤膽忠心。
「大人,劉知府死了。」
曹銳正想著,他的時候到了。耳邊就傳來文吏的話。
「知道,」曹銳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道,「是要死了。」他的命到頭了。
「本官死不要緊,您們要護住縣丞,將來興許這裡的事就要靠他才能」
「大人。」文吏打斷曹銳,縣尊大人說的話他沒聽懂,尤其是臉上那視死如歸的神情,委實太過奇怪,這時候不是該歡喜嗎?
「大人,我是說,劉知府死了。」
曹銳怔怔地看著文吏,半晌才回過神,顫聲道:「你你說什麼?誰死了?」
「劉知府,」文吏舔了舔嘴唇,清晰地道,「劉家都掛了白燈籠,劉家大郎還穿了孝服,有郎中進去看過,說劉知府服毒了。」
「真的?這是真的?」曹銳眼睛發紅。
文吏點點頭。
曹銳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疼,是真的疼。
曹銳眼睛徹底濕潤了,太可怕了,太嚇人了,差點死的人就是他。
「快去告知縣丞,」曹銳道,「讓他將案宗整理好,等待禁軍和天使接手」
文吏應聲。
曹銳又將文吏喊住:「是真的吧?劉知府死了?」
「死了,」文吏點頭,「是真的死了,若是大人不放心,我們就派仵作前去。」
對啊,劉知府死了,劉家大郎還沒有官身,他派去仵作,劉家人無法阻攔。
「那還等什麼?」曹銳道,「快去。」
在禁軍和王晏來之前,他要守好大名府。曹銳忽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方才差點哭出來的縣尊,重新恢復了父母官的威嚴。
消息傳到大牢之中。
縣丞也差點喜極而泣,相反的被問話的謝崇海一臉驚駭。
自從有人帶著謝七的親筆書信來告謝家人之後,謝崇海就被喚來縣衙問話。
要防備有人闖入衙署,衙署大門緊閉,謝崇海也被留在了這裡。
不過謝崇海拿定主意,絕不會認下任何罪名,無論衙署如何審問,他都不會吐露半個字,只會想方設法與衙署周旋。
第239章 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