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子幹活,一下午就把整個後背曬得通紅,到收工、吃晚飯、再到旁邊的水井邊沖涼回到宿舍後,整個後背火辣辣的疼。
幾天後,夏奶奶孫子的背上成片地脫了皮,他也似乎就此「脫胎換骨」,再往後和大家一樣曬成了一身栗子膚色,再也不懼怕太陽有多麼狠毒了。
但是你以為這是結束,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這僅僅是開始。
剛下鄉就趕巧碰上「雙搶」,這是一年裡最重要也是最苦的農活了,全場能調動的力量全部都撲上來。
夏奶奶孫子的場裡比「雙搶」更艱苦的活是「上官山雙搶」。
官山的山坳里有約30畝稻田,由於水冷,水稻成熟得比山外要晚些日子。
到了後,他們這些進村青年們從停在半山腰的拖拉機上卸下脫粒機再拉拽到田裡,掄開膀子開割。這時太陽已經升起,還沒幹活就感到天熱,進村青年們要在不是最熱的時候干到11點,吃過午飯走到官山水庫大壩上有間管水員的屋子,在屋旁那棵大樹下休息,躲過中午、下午最熱的時候,到下午3點多再繼續干到天黑才回來。
官山的活要天天如此,兩三天才能全部幹完。
官山的爛泥田有兩片,最大的一片在靠下面的稻田裡,田底下有幾個山泉眼,泥水泛著白漿,人一下去會忽悠忽悠地整片泥跟著動。
老進村青年們帶著夏奶奶的孫子、和幾個新來的「鷺腳仔(鷺鷥腳,漳州話意喻長腿)」去爛泥田。
老進村青年們把扁擔橫著扔進田裡,手按著扁擔下田,這樣可增加阻力,再往上面鋪些稻草,人儘量跪在稻草上就可以幹活了,但很快稻草就被人的重量壓沉了下去。
剛下去時泥到膝蓋,越往裡割泥越深,直至大腿根,爛泥田像黏稠的糨糊,有巨大的吸力,腿在裡面被吸住,要拔出來很困難,上身要儘量往前傾,先拔出一條腿,跪著,再拔另一條腿,如此艱難前行,很費勁。
割完爛泥田後老進村青年們讓新手們趕緊到旁邊的水溝洗泥。
這時候新手們才會驚駭發現,腿上已被幾隻黑乎乎的螞蟥叮上了。
男進村青年還好,他們學著老進村青年的樣子,扯根草棍兒,從螞蟥頭捅進螞蟥肚子,再把它捋著整個翻個身,再把草棍插在田埂上暴曬以解心頭之恨,這就算是「消滅一個敵人了」。
很快,田埂上插了一排消滅掉的「敵人」,而揪下螞蟥,腿上也留下了一個血印。
但是很多女進村青年則是被嚇的花容失色,這個時候,另外一批老的女進村青年就會罵這些新來的,這樣一罵會哭一大片、
但是哭也是沒有用的,等哭完了之後。
她們還是依舊要下爛泥田,而且還必須比著似的不甘落後。
說完,夏奶奶的孫子夏軍還嘆息了一聲,說那裡就不是女孩待的地方,而且那裡還容易想家,記得也是在當年的秋收,那天夏軍這些人也是在官山割稻子,一位老進村青年陷在爛泥田裡割晚稻,這時拖拉機從遠處的山路突突開來,車斗里坐了一個人,大家正猜是誰時,有個眼尖的女進村喊了聲:「林隊!你媽來看你了!」
那位老進村青年林隊猛地回頭看了片刻,突然高喊一聲「媽!」居然不知從何而來那麼大的力氣,從爛泥田裡以田徑運動員「高抬腿」的方式拔腿、三步並作兩步衝過稻田向山上奔去,山谷里迴蕩著那位老進村青年喊「媽」的陣陣回音。
那一刻在場的所有進村青年都靜默地看著,有女進村青年動情地流下了眼淚。
割稻子的進度很快,脫粒機谷斗很快就滿了,要用畚箕盛出倒在籮筐里挑到山上公路的拖拉機里。
稻穀濕淥淥的很重,光腳踩在濕滑的田埂上要有功夫,一擔稻穀百來斤,進村青年們很快適應了,竟能健步如飛。割稻子,踩脫粒機,挑擔子插秧等等也有訣竅,比如割稻子要刀口向下像蠶吃葉子一樣逐一「掃過」;踩脫粒機重心放在站著的腿上,另一腳隨踏板的節奏點一下讓其彈起再點一下,小臂要圍抱夾緊稻捆;挑擔子要隨著步點讓扁擔悠起來就省力了等等;掌握了要領,還要有「節奏感」,干起活來才順暢,就像自己譜寫出了優美旋律從身上緩緩漾出,幹著幹著竟覺得有舒
230.第230章 番外 一九七零年 讓何雨水去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