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不是他們沒人知道,是做了虧心事的不敢說,占了便宜的也不敢提。大家就這麼裝糊塗過去。
周玉接著道:「要不是這份恩情在裡面,我也不會同意嫁給楊華。」頓了頓又說,「你還記得爹爹去世那晚嗎?」周玉明嗯了聲,周玉道:「爹爹剛咽氣,身上的壽衣都沒有,我邊哭邊給爹爹做了一身,等爹爹裝進棺材裡了,你大哥帶著媳婦就去麥場看電影,你說他有什麼良心?富元還是一樣的在外面玩。」
周玉明也嘆口氣,道:「我們家祖墳可能不太好,六親都不親貼呀。」周玉道:「都說六親緣淺就是人的最後一輩子,這一輩子過了就再不轉世為人,誰也不欠誰的。」這一句是周玉上輩子聽人說的,不知道真假卻是真的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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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對無言,寂靜的夜裡偶爾還有汽車路過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沉沉睡去。
周玉模糊中似乎看看了爹爹的身影,在一片霧氣蒙蒙中慢悠悠的走著,周玉想叫卻叫不出聲,只能緊跟在後面,眼前一轉,父親正坐在公社的大桌子前給大家記公分,一筐又一筐的火灰肥在他面前的秤上稱過,輪到周玉的,稱下來跟個男子的一樣多,有人不信,認為是周玉父親濫用職權,故意將周玉的重新稱一遍,一斤不走,方才訕訕的退下。
父親再起身進到身後的屋子,周玉跟進去,見父親被綁在牛圈的柱子上,頭上戴著紙做的大帽子,一群人圍著他指指點點的在批判,周玉有些著急,卻怎麼也擠不進去,只能氣的哇哇大哭。
「大姐,大姐。」手臂被人搖著,周玉忽然醒過來,周玉明擔心的問著:「你怎麼了,一直哭著喊爹爹。」周玉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才知道自己剛做了一個夢,夢裡的都是真真實實經過的。
周玉爬起來道:「夢到爹爹了,夢到他在文化大革命那年被批鬥了。」夢裡太真實,周玉還有些沒緩過來,絮絮道:「還記得那年也是大冬天的,爹爹白天被拉著遊街,晚上還要上舞台批鬥,批鬥完了就關在牛圈裡,大半夜的媽媽哭了一次又一次,你們還小,媽就叫我一趟又一趟的跑去看爹爹,想來爹爹的病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
周玉明道:」那個時候就是這樣折磨人。」說著聽見樓上有腳步聲,周玉下床拉開窗簾,外面天氣微明,玻璃上有一層霧氣,周玉用手抹開往外看,院子裡還有未散的霧氣,霧中隱隱有人影走動,周玉借著微光看了一眼手錶,早上六點差十分了。
剛想開燈,便聽見有敲門聲,趙麗珍的聲音便傳進來了,「招娣,洗臉準備走了,我們先送你下去。」周玉應了聲,開了燈,周玉明也起床了,周玉道:「你上班還早,再睡會。」
周玉明道:「不睡了,我帶你去洗臉,還有小丹小海要叫起來的,一會你忙不過來。」
周玉明帶著周玉去洗漱,又幫周玉的東西收拾好放到趙麗珍的車上,小丹小海收拾好已經快七點了。趙麗珍來催促的時候順便給她們帶了包子。周玉背上小海,一邊牽著小丹,一邊吃著包子上了車,吳開明已經 熱好車了。
跟周玉明道了別,車子駛出院子往五龍河開過去,周玉看著往後變化的路邊風景,心裡是對新生活的無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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