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韋氏將幾個宮女留在門外,獨自走了進去。
一切和她料想的沒有區別,宮女太監都堆在門前打盹,床上的李顯更是睡的像死豬一樣。
她收起自己一貫的威風八面的走姿,踮起腳跟,慢悠悠的,一步一步的向著床榻走過去。
站在床邊上,她沒有急於爬上去安睡,而是隔著厚重紗帳,觀察了一刻。
影影綽綽之中,李顯肥胖的身子正展示著微弱的起伏,他的睡相沉穩幸福,甚至有輕微的鼻鼾聲,從紗帳里傳出來。
韋氏深深的嘆了口氣,這一口氣,仿佛是從胸腔里硬拔出來的一樣,這些年,為了順暢這口氣,她不知做了多少惡事。
可她渾不在意,這是李顯欠她的,要不是跟了他這個沒用的男人,她又何苦受這麼多的罪,養成了這副脾氣。
很多時候,她從心底里羨慕那些不諳世事的青春少艾,她們擁有這世界上最純粹的幸福。
可飽經風霜雨雪的她,早就沒了這個資格。
甚至,她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即便是獲得了這大唐王朝至高無上的尊崇的安樂公主,韋氏也認為,女兒可以變得更好。
嚴格來說,李裹兒並不是一個從小生長在宮廷中,恣意享受的女孩,她的童年,竟有五六年都是生活在困頓和焦慮之中的。
挨餓受凍是家常便飯,擔驚受怕也是常有的事,而她們母女陷於這步田地,還不都是因為李顯這個廢物。
每每思及此,她就恨從中來,真不知要如何揮霍才能填補她空落落的內心。
原本來到這石壕村官驛,韋氏還是想沿襲皇宮裡的形式,帝後分別居住在不同的廂房,也就夠了。
可沒成想,這一路上,李顯的情緒還非常的高漲,對韋氏也十分熱情,什麼事情都依著她。
在這種溫情攻勢下,李顯提出夫妻二人住在一起,韋皇后也實在不好拒絕。
畢竟,這次長安之行,可是她提出來的,這麼多的朝臣看著,她要是和李顯鬧僵,面子上總不好看。
於是,她只能忍著噁心,暫時與李顯躺在一條炕上。
只不過,心裡的小算盤可是一刻都沒有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