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
散朝之後,魏忠賢照例跟進後宮,乘著明熹宗忙著做摺疊工兵鏟的機會請示其他政務,張大少爺則打再呵欠隨百官離開金鑾殿,出宮回家休息。路上,好幾個官員都上來請張大少爺中午到自家赴宴,聯絡感情,張大少爺則哭喪著臉答道:「各位大人,多謝你們的好意了,我昨天早上從薊州出發,一路緊趕慢趕到了京城,連家都沒回馬上又到九千歲家中議事,直到三更過後才得回家,還沒休息半個時辰,四更又到承天門來參加早朝,現在我怎麼也得回家補一下覺了。」
「探花郎辛苦,那我們也不勉強了。」幾個邀請張大少爺赴宴的官員一笑,又看到張大少爺臉上的黑眼圈和眼睛裡血絲,知道張大少爺不是說謊,便也不再勉強,各自散去。張大少爺如蒙大赦,趕緊跳上戰馬,領著同樣睡眼惺忪的張石頭趕回家中休息。但是剛走出兩條街,經過一個張大少爺上下朝必經的路口時,路旁一個依稀眼熟的瘦小身影忽然從眼角晃過,急匆匆的跑進了旁邊的一個小胡同里,張大少爺好奇的往那胡同里一看,卻見胡同中停有一頂轎子。
「誰的轎子?」張大少爺嘀咕一聲,剛想收回目光,青衫小轎的轎窗簾子卻忽然掀開,一張清秀絕倫的俏麗臉龐出現在轎窗之後。只看得一眼,張大少爺那雙一點五的賊眼立即瞪得渾圓,脫口叫道:「清韻!」誰曾想梅清韻的俏臉只是在轎窗口晃了一晃,馬上就放下了轎窗簾子,然後小轎被人抬起,很快就鑽進了胡同深處。
「小丫頭,故意在這裡等我,看到我又想躲?」張大少爺冷笑一聲,趕緊下馬步行追了過去。不曾想那頂轎子跑得極快,張大少爺緊追慢趕,連追了兩條胡同才把那頂轎子攔住,衝著轎子裡笑道:「清韻,別躲了,我知道你想見我,出來吧,乘著現在有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談談,否則的話,說不定我明天就又要回薊州。」
轎子裡沒有聲音,過了許久,小邢沅才從轎子裡鑽出來,膽怯向張大少爺說道:「張大人,我家小娘子說了,她不想見你,請你讓開路,放我們走。」多日不見,小邢沅已經長大了不少,益發的肌膚勝雪,粉雕玉琢一般可愛。張大少爺心生憐愛,蹲下去捏捏小邢沅的小臉,笑道:「小丫頭,別忘了你是我用五兩銀子買來的,這么小胳膊肘就往外拐,長大了還得了?快告訴你家小娘子,我有重要的話告訴她,叫她出來見我。」
「我……。」小邢沅被張大少爺捏得粉臉漲紅,不敢應聲。這時候,轎子裡終於響起了梅清韻熟悉的聲音,語氣冰冷的說道:「我聽得到,有什麼話你說吧。」
「清韻,我……。」饒是張大少爺對梅清韻有千言萬語,可當著轎夫、親兵和過往路人的面,張大少爺卻又一句都說不出來。稍微遲疑了一下,張大少爺放軟口氣說道:「清韻,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在沒有外人的地方談談,可以嗎?」
「不用了。」梅清韻語氣更為冰冷,在轎子裡冷冷的說道:「你是有婦之夫,我是沒出閣的黃花閨女,單獨相處不方便。有什麼話現在就說,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我,我……。」一向巧舌如簧的張大少爺忽然變得笨嘴拙舌,半天才內疚的說道:「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沒辦法,瑚兒對我情深意重,又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得不娶她為正房。而你是張國公的親外甥女,不管是張國公還是英國公府的其他人,都不會允許你嫁給來做偏房,所以沒辦法,只好委屈你了。」
「說完了?」梅清韻在轎子裡問了一句,又淡淡的說道:「你沒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我的,我和你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早就把你忘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的……。」說到最後兩句,梅清韻的聲音里已經情不自禁的帶上了哽咽,最後梅清韻生怕自己的感情流露出來,趕緊努力平靜情緒說道:「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走了。轎夫,起轎。」
「別,我還有話要說。」張大少爺趕緊阻攔。不曾想梅清韻又在轎子裡冷冷的問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打算休掉熊督師的千金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連我都看不起你了。」
「當然不是。」張大少爺趕緊否認,可是想娶梅清韻做偏房的話,卻又死活說不出口——明代禮法森嚴,英國公府也不比普通的大戶人家,權傾朝野的魏忠賢和之前的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