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借這個故事,發泄他們對朝廷的不滿而已,可是這移民和胡大海、東歸雁的故事,畢竟是犯忌的事兒,雖說官府對這種傳說寬鬆的很,並沒人去理會,但是大傢伙兒也只是私下說說,沒人敢擺到檯面上來,而且這故事只有山東當地百姓才知道,這青衣公子和他這麼開玩笑,那一定是老鄉無疑了。
他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那窮漢頓時親熱了起來,態度也隨意多了,便順勢搬了那馬扎坐下,和青衣公子攀談起來。
白衣軍鬧山東時,他便攜老扶幼回了山西,可是雖說父祖輩時常提起那兒,畢竟已離開百年有餘了,哪裡還有一戶親戚又去投靠何人再說趙燧正在山西,那裡也不安寧,於是他又全家逃進京來。
青衣公子笑道:「趙瘋子呀,聽說他在山西沒有四處攻城掠寨,而是逃進了中條山招兵買馬,可有此事呀」
「是的呢,趙瘋子可不象流里流氣和楊瞎虎,他也不到處搶劫,不搞什麼攻城拔寨、流動殺掠的事情,也不靠開倉放賑來吸引饑民,聽說他在山裡頭開府建衙,練兵習武,還招納四方流民耕種,現在紅娘子軍也去投靠他了。
要說這人,說他是匪不象匪,說他不是匪又常和官兵對著幹。俺總覺著這麼整不那麼對勁兒,俺還有老婆孩兒,所以就沒跟著去瞎鬧騰」。
青衣公子哈哈一笑,說道:「二哥,你這麼做是對的。嗯京師裡頭流民太多了,要找點兒活可不容易。山東那邊倒是已經恢復了平靜,可是今年春上鬧白衣匪,到現在早誤了農時,要是流民都回山東,衙門也沒那麼多賑糧周濟呀」。
「昂,說的是呢,要不俺咋沒回去呢」窮漢說完,哭喪著臉道:「可是回去沒生路,留在京里又找不到活干,俺這老婆孩兒,一大家子的人,可咋活呢」
「我給你指條活路,你看怎麼樣」青衣公子沉吟了一下道:「朝廷現在在遼東開作坊、建牧場,有多少人要多少人。那地方的黑土地肥的呀,灑把種子下去,秋後就有個好收成。山里好養活人吶,野雞狍子肥兔子,有時候在草踝子裡走著就能驚起一群。你在這整天靠打打零工、乞討些吃的能頂一輩子嗎要我說不如闖關東,說不定能混出個樣兒來」。
「闖關東」窮漢一聽,頓時猶豫起來。
青衣公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要是打算靠打零工、要口飯活命,其實也能熬得下去,可你的孩子怎麼辦讓他長大了繼續走你的路在那裡種地、打獵、在船廠、皮甲作坊、牧場做工、甚至在互市場裡做些小生意,也算是個正當的活兒,熬上幾年給孩子掙份家業出來,娶媳婦兒、再生個胖孫子,不好麼
那裡是朝廷支持的地方,去了就先給房子、給份口糧,而且不用你自已一路走去,北門口兒設了志願移民署,去報個名兒,官家管著用船送你們去,一路還管吃管住的,你說呢」
為了孩子,這個理由徹底打動了那窮漢,他思忖片刻,一拍大腿道:「你說的對,俺自已能要飯,可不能讓孩兒長大了還幹這個。公子說的是北城門俺俺五個孩兒呢,衙門肯管俺們麼」
青衣公子一下被逗笑了,說道:「放心吧,你儘管去報名,朝廷這點飯還是管的起的,不過到了地方可就得靠自已了,掙錢的門路多的是,不肯吃苦可不行」。
窮漢把胸脯拍的嗵嗵直響,感激地道:「公子爺你放心,俺有力氣,也不惜力氣。俺這就去報名,要是俺將來混出個名堂,一輩子記您的好兒」。
望著匆匆離去的窮漢背影,青年公子微微地笑了。
駛往奴兒干都指揮使司的官方移民,此時已經開進了黑龍江。
奴兒干都指揮使司,是大明朝廷管轄黑龍江、烏蘇里江流域的最高地方衙門,管轄範圍西起斡難河今鄂嫩河,北至外興安嶺,東抵大海,南接圖們江,東北越海而有庫頁島。其境內的蒙古、女真、吉里迷、苦夷、達斡爾等族人民,多以漁獵為生。但均是大明子民。
北方諸衛,被女真三部、朵顏三衛分割的支離破碎。奴兒干地區被海西女真、野人女真與瀋陽衛隔開,瀋陽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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