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蘭茶舍又是如何發現的?既然竹蘭茶舍與宮中關聯,說來帝君應當知曉此事才對。
若說竹蘭茶舍對朝中官員,無論派系品階,都進行詳細監測。卻是行不通的……
情報組織講究精而專,多年監測孫薦之一人便要耗費不少人力,更遑論滿朝諸臣。
此中因果,迷霧重重。
徐意曾說竹蘭茶舍的情報只有一小部分進入宮中,而孫薦之暗中的身份隱藏極深。帝君對孫薦之的態度也一向是不予重用,若當真知孫薦之是公孫孫一爪牙,必然不會放任不管。
如此看來,竹蘭茶舍背後真正的操控者,恐怕並非帝宮中的那位。
至於孫薦之此事,是否有詐……還需去會一會孫夫人。
徐意簡單包紮後準備啟程之事,比原定計劃提早了些,也是不得已的事。我突然想起還在拆房關押著的湯十一。前日婚宴時,唯恐湯十一搗亂,便一直關押在柴房,如今我去孫府尋孫夫人,手頭能用的便只有一個湯十一了。
在管家家規示訓,割了兩個長舌婢子的舌頭後,府中上下再無一人討論婚宴當日發生的事。如此放出湯十一也沒什麼大礙。
只是出了這府門,流言是漫天的飛。百姓的悠悠之口,是最難防,最難堵的。
我尋來甄富貴與白峰崖,白峰崖曾是鶴營營長,擅謀略工計,問之果然會看賬簿。我便派白峰崖夜深後潛入戶部,查看孫薦之所負責戶部收支、預算等賬目是否有問題。
甄富貴,則是去探查舫城近況如何。
兵分數路後,我便與湯十一趕往孫薦之侍郎府。湯十一出來時,提拳便要打我,我看著萎靡又憤懣的湯十一,只說了一句話。
「自古英雄為美嬌娥打抱不平,若你對長命有情,我便算搶了你心上人,這一拳頭我當得。」
打蛇打七寸,自青晴去柒州後,湯十一看似對情愛之事失了凡塵之心。實則,對於活潑俏辣的長命是生了那麼幾分自己也不知的情愫。
我這話,便正戳到湯十一心窩去了。
......
陽春三月楊柳依,一場春雨淅瀝,澆紅了朱雀大街兩旁延綿十里的杏花林。
杏花樹下商販林立,春天的朝氣洋溢在每個人臉上。商販行舉爽利,腳下趁風般穿梭在十尺闊的麵攤前。尖客捧著碗邊,恨不能將整張臉埋進陽春小面中。
水庫里的蝦子成堆擠在淤泥和石塊下,細軟的觸鬚微微抽動,沿著石塊竄上細密的氣泡。天蒙蒙亮時撈來滿桶,拿甘洌的井水洗淨,剪去觸鬚,將滿桶的活蝦子倒進熬煮整夜的豬骨雞湯。奶白的湯汁翻騰,青色的蝦子裹進湯汁,不一時便紅過滿街的杏花。再撒一拳的粗鹽進去,蓋上傳了不知幾代的大鐵鍋。鍋下柴火噼里啪啦,鍋內湯汁咕嚕咕嚕。
一碗素麵澆上湯頭,奶白的湯汁最是鮮甜滋潤,三顆蝦子不多不少,再捻一撮蔥末撒上,幾滴老石磨坊出的芝麻香油……
冬日的沉重和蕭索消無聲息的褪去,春日的清晨攜家帶小嗦上一碗陽春小面,一整日都滋潤舒坦到不行。
至於租不起攤位的小農,早一夜泡好去年收的干黃豆,農婦三更天起,挑豆、磨豆、煮豆汁。五更天時將冒著騰騰白氣的豆漿沖入桶內蓋好,再去喊醒鼾聲雷動的自家男人。
男人悠悠轉醒,也不氣惱擾覺,舀一瓢冷冽的泉水潑臉,洗去睏乏。那泉水是白日自山上挑來,一日三餐都用得。男人若敢多舀一瓢,婦人便要在男人耳根上磨整日。挑擔放在牆角,豆花一般在廚房。勾住麻繩,蹲身微微發力,兩桶豆花輕易被挑在肩頭。
五更天的黑夜裡,男人穩步朝帝城朱雀大街去,這是十多年走同一條路生出的默契。婦人倒頭酣眠時,男人正有節奏的挑著豆花在朱雀大街叫賣,聲音渾厚樸實,引來不少人。
掀開木蓋,一股熱氣竄出,原先流動的豆漿已凝固成滑嫩清甜的豆花,舀滿一碗豆花遞過,奶黃晶瑩的豆花極有彈性,在碗壁上滑來滑去。食客也不挑,付一個銅板,便當街或站或蹲捧著碗大口朵頤。
晨曦朦朧的朱雀大街上,各式早點都不乏忠實的主顧。商販之間也不必哄搶客人,總歸晌午前都能賣淨收攤。
清晨時,人人鍾情於一餐早點,不論政事,不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