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讓他出遠門。
後來他大哥的忌日,我難受就多喝了幾杯,醒來後就發現他也不見了。只在桌子上給我留了個髮簪。
我知道他又投軍去了。
先前還有來信,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年,我又收到了官府給的撫恤銀子。」
說到這老者抹了把臉,整個人被濃濃的悲傷籠罩著:「我是個沒福氣的,算命的說我天煞孤星,克妻克子。
這樣也好,他們兄弟三個一起,在地下也有個伴兒,不至於被人欺負,還能護著他們的娘。」
他頓了一下,開始嗚嗚的哭:「可是我不甘心啊,他們怎麼能忍心丟下我呢?
所以我就收拾了東西,從家裡跑到了磨盤縣,就在烈士陵園旁邊搭了個棚子住下來。
我得守著他們,守著這些跟他們兄弟一樣的娃娃。
可是這些畜牲,連塊安生的地方都不給他們躺啊。我老頭子忍不了這口氣,知府大人混蛋,總還有能管他們的。
哪怕拼了這條賤命,我也要上京城告御狀。」
聽了老者的話,御書房裡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動容。
也許是懷孕後,情緒容易起伏,不受控制。蔣禹清只覺得喉頭髮堵,眼睛裡像是進了磚頭,只說了一個「阿衍」,便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景衍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拍了拍她的手:「你還懷著身孕,心情起伏太大,可不是好事。放心,一切有我。」
雲州到京城,將近四千里之遙。景衍問老人家在路上走了多久?
老者說:「從去年清明他們的墳被刨,我將他們送進那個洞裡暫住後,就請人寫了狀紙啟程上京。
到如今已經走了快整整一年了。」
蔣禹清驚呼「我的天這麼久。這麼久你路上都是怎麼過的?」
老者捧著杯子喝了半杯水:「說,剛開始我還有些錢,每天還能買上兩個饅頭。
後來實在沒錢了,我就要飯,要了半年,這才走到了京城。
我原想找陛下告御狀,可陛下在宮裡。我一個糟老頭子又沒有門路進不去。
後來我聽說皇后娘娘經常出宮,去的最多的就是和安醫院。
所以我就在這條路上等著,等了快半個月,果然等到了娘娘的馬車。」
正在這時,一陣奇怪的咕咕聲傳來,竟是老者腹鳴如鼓。
又見他神情疲憊,精神萎靡,想來已是餓了多時。
蔣禹清便親自將其安置在邱神醫的宮殿旁邊,交代宮女太監:「趕緊安排衣食。
這是英烈之父,亦是位老英雄,你們千萬莫要怠慢了。」宮人諾諾。
一面親自用回春術,不著痕跡的為老人修復了幾乎千瘡百孔的身體。
雲州烈士陵園被刨的消息傳開,雲中侯頓時被千夫所指!
大儒們撰寫文章,刊登在報紙上,大罵他不忠不義。
尤其是武將們,恨不能抽其骨,啖其肉。
當天就自發的聚在一起,砸開了雲州侯府的大門,將其砸了個稀巴爛。
被破壞的最嚴重的,就是雲州侯府的小祠堂。雲州侯府先人們的靈牌位被毀的一塊不剩。
氣的雲中侯大罵他們是粗鄙武夫。
元允忍無可忍,一拳將其打倒在地:「我c你姥姥。
辱我同袍者死!你特娘的敢刨他們的墳,老子就敢砸你家的祠堂。
老子今天把話放在這裡,姓戴的你犯了眾怒了,不會有好下場的。
老子等著看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一口唾沫啐到他臉上,揚長而去。其他的幾位將領們也都有樣學樣。
等他們走了以後,雲中侯這才敢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臉,吐出一口血水,裡頭赫然裹著兩顆白牙,竟是吭都不敢吭一聲。
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只恨自己當初下手不夠狠,沒把那個老不死的一塊除了去。
當初看他老態龍鍾,尋思著這老傢伙走不了多遠就得死在路上。
誰曾想這老傢伙竟然這麼能扛,生生的在路上走了一年還沒死
第283 告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