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靈般空洞,揮刀切開最親密的戰友的身軀。
一刀接著一刀,他不斷揮舞手中的匕首。
最後只剩下兩個人還活在這世界上。
無法擺在天平上量測的等價價值。
以四百九十八條性命為代價守護到現在的最後希望。
完成一切的男人陷入恍神狀態,就像一具空殼一樣置身於火爐的溫暖之中。
在一個令他懷念,氣氛柔和的溫暖房間裡,「妻子」與「女兒」正在愉快地歡笑著。
換句話說這就是他所渴望的和平世界。
一個再也沒有任何鬥爭,也沒有人會受到傷害的完美世界。
「歡迎回家,切嗣。你終於回來了!」
女兒的臉上滿是歡喜的光輝,用兩隻小手掛在父親的脖子上。
這裡是極北之地被暴風雪所封鎖的城堡,只有這裡才是安逸之處。
走過血淋淋的人生,到最後找到這不存在的幸福。
如果這間小小的兒童房就是這個世界的一切,就不需要再煩惱任何事了。
「這樣你明白了嗎?這就是聖杯為你實現的願望。」
妻子對同享這段幸福時光的丈夫露出美麗的微笑。
接下來只要說出願望,期望這一切發生就可以了。
剩下來的就只有幸福而已。
他們一家三口將會成為最後的人類,在這個一切都已毀滅的死亡之星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已經不能再去找胡桃芽了……」
窗外的景色就連暴風雪的景象都已經消失,只有如同深海般黝黑的黑泥在流動。男人看著窗外的景象喃喃自語。
女兒搖搖頭,對他說道。
「沒關係。伊莉雅只要有切嗣與母親在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男人緊抱著讓他深愛到幾乎瘋狂的女兒,潰堤的淚水汩汩流下。
「謝謝…爸爸也最愛伊莉雅了。我發誓,爸爸絕對是真心愛你的」
雙手的動作非常流暢,不管內心的想法為何,他就像是一架設計好的機械裝置一樣,把最信賴的魔術禮裝contender的槍口抵在心愛女兒的小小下顎。
「永別了,伊莉雅。」
就在年幼少女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她的頭顱已經隨著一聲槍響而爆裂了。
黏著銀髮的肉片濺到男人哭濕的臉頰上。
妻子大聲哀嚎。
她的雙眼圓睜,披頭散髮,忘我地瘋狂尖叫。
「什麼你幹了些什麼!?」
切嗣將鬼女一般衝上前來的妻子壓倒在身下,用手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聖杯…你絕對不能存在……」
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場夢境,眼前的並不是真正的妻子,被殺死的也不是真正的女兒。但男人同樣知道,真正的妻子定也會因為女兒被殺而絕望痛哭,對殺死親生女兒的丈夫感到憎恨,那種感情絕非虛假,而自己也無法忘記自己犯下的罪。
雙眼直視著她,男人一邊承受這些感情,同時把渾身的力氣施加在雙手上,緊緊掐住妻子的脖子。
「親愛的,你做什麼為什麼拒絕聖杯,和我們……我的伊莉雅……為什麼,你要這樣!?」
「因為我」
從男人喉嚨發出的聲音無比空虛,就像是吹過空洞的間隙風一樣,沒有傷悲,也沒有憤怒。
捨棄了自己所追求的奇蹟,也放棄了與初衷完全相悖的利益。此刻他的心中,幾近乾涸。
「我要拯救世界」
他只剩下貫徹至今的理念,這句話聽起來是多麼的空洞。
披著妻子外衣的女人凝實著,雪白的臉龐因為充血而脹得通紅,無論何時都帶著慈愛和憧憬注視著他的緋色雙眸,此刻也染上了詛咒和怨恨。
「我詛咒你」
原本靈巧溫柔的纖細五指扣住男人的肩膀,黑泥從深陷入肉的五根手指流了進來。
「衛宮切嗣……我詛咒你……痛苦……悔恨直至死亡……絕對,不原諒你……」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