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功聚雙耳,仔細聆聽一聲,忽地臉色一沉,厲聲道:
「那箏聲有古怪!速速聚兵,準備」
話音未落,就聽東邊忽然轟地一聲,響起山呼海嘯似的嘈雜聲。接著各種喊殺聲、慘叫聲、哀嚎聲不斷響起,並且好似滾滾潮水一般,向著四大寇所在的中央營地湧來。
四大寇也都帶慣了兵,一聽這動靜就知端地。
向霸天臉色一變,大叫一聲:
「不好!東面營嘯了!娘的,那些狗殺才,為何不一鬨而散,非要往這邊沖?」
流寇營嘯不可怕。
或者說,流寇發生營嘯,本就是稀鬆平常之事。
流寇毫無軍紀,底層流寇又飽受欺凌壓榨,食不裹腹,衣不蔽體,還要被驅使著做填溝壑這種送命活,精神隨時可能崩潰。
所以很多時候,只要有一個人在夢裡喊一聲「官兵來了」,就有可能引發一起營嘯。
但流寇營嘯並不可怕,嘯亂後基本都是一鬨而散,四面奔逃。而體力不濟的流寇也跑不出多遠,老賊們大可以等到天明,悠悠然去收攏逃散的流寇,再把他們驅趕回來。
所以,見慣營嘯的四大寇,本來並不怎麼擔心。
可問題是,今晚這場營嘯實在邪乎,從聲勢聽起來,好像整個東面營地都炸開了,並且營嘯亂兵還沒有四散奔逃,而是一股腦兒向著中央營地衝來。
怎會有這種事情?
毛燥、房見鼎、向霸天只覺莫明其妙,又驚又怒。
當然是被人故意驅趕來的!早說了那箏聲有古怪了!
曹應龍冷哼一聲,語速飛快地厲聲說道:
「愣著作甚!還不速去聚兵,守住營地!」
說著大步向著帳外走去。
毛燥、房見鼎、向霸天回過神來,也趕緊隨曹應龍出了大帳,帶著各自心腹手下前去聚兵。
好在四大寇手下精銳老賊,大多都駐紮在中央營地,東面營嘯的動靜,此時也驚動了那些老賊,這些久經廝殺的老賊雖驚不亂,早就開始整備,因此四大寇很快便各自聚集起了七八百到千餘出頭的精銳老賊,結陣守在營地東面。
剛剛勉強結好陣勢,就見一群烏泱泱的亂兵沒頭蒼蠅般涌了過來,向霸天氣沉丹田,舌綻春雷,怒吼一聲:
「敢沖營者,殺無赦!」
但這聲咆哮毫無效果,雖最前排的一群流寇,被他這聲大吼震得稍微清醒了一些,可還沒等他們停下腳步,就被後繼而來的人潮推擠著繼續向著營地湧來。
「娘的!」向霸天怒罵一聲,看向曹應龍。
曹應龍冷哼一聲,喝令:
「放箭!」
老賊弓手開始放箭,勁箭攢射之下,前排亂兵紛紛栽倒,人潮衝擊之勢略微一緩。
但夜裡射箭效果本就不佳,亂兵也看不清中箭者的慘狀,壓根兒未被嚇阻,頂著箭雨繼續亡命奔涌,眼看就要撞上老賊陣形。
四大寇見狀,各自指揮一隊老賊,刀盾在前,長槍在後,組成盾牆槍林,抵住衝來的亂兵。
精銳老賊到底比這些挾裹來的雜兵強了太多,不僅裝備精良,廝殺技藝嫻熟,還能三餐飽食,無論力量、膽氣都遠超亂兵,在毫無組織的亂兵衝擊之下,竟然穩穩撐了下來,看上去好似不可動搖的礁石。
「娘的,嚇老子一跳」
見亂兵未能沖亂陣腳,房見鼎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啐了一口,正要說笑幾句,忽見曹應龍臉色又是一變,驟然看向西面,房見鼎頓時一個激靈,失聲道:
「不會吧?」
話音剛落,背後的西面營地,也爆出山呼海嘯也似的嘈雜,跟著潮水洶湧一般的腳步聲,又自西面營地向著中央營地這邊湧來。
聽著這動靜,毛燥、房見鼎、向霸天只覺手腳冰涼。
單只一面營嘯,還可憑這三四千精銳老賊扛下來,可東西兩面營地皆亂,至少兩萬亂兵兩面衝擊,腹背受敵,又是夜裡,怎麼抵擋得住?
甚至腹背受敵都還是輕的,南面、北面還各有一座聚著上萬流寇雜兵的營地!
「曹老大,不能硬頂了,撤
126,破軍!蕩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