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走了一年多才到京城。
金陵到京都走京杭大運河十天都是長的,什麼樣的路途能讓這一家子走一年多?其中驚險可以想像。
最關鍵的是,薛蟠出了大本營金陵,再也沒能回去過,顯然失去了薛家的大半勢力。而這並不符合王子騰利益。
那麼失去的大半利益又落到了誰的手裡?
從林如海的死,到薛蟠的官司,到王子騰被迫中立,都已表明四大家族早就面臨分崩離析,並非元春薨逝方見端倪。
回頭再看賈雨村,未幾回了京中,住在興隆街,來榮國府拜訪賈政,賈政還把寶玉叫了去,讓後者好不自在。
這說明賈雨村的金陵府尹壓根沒做滿一任。
這難道不是王子騰的報復?
賈雨村又回頭巴結賈政,除了作為暗子的作用外,也可能是皇帝見他不堪造就被放棄。
尼瑪位子還沒坐穩,就露出獠牙,朝薛家下狠手,這就是忠君?得什麼能力得多腦殘才這麼幹。
皇帝用人肯定不會直接說你得把薛家的那大傻子幹掉,把王家那誰的手斬斷。他的意思應該是讓賈雨村坐穩府尹的位子,在被一干勛貴世家經營的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金陵城紮下一根釘子,全盤把握此地局勢,尋找機會掌控此地。
金陵沒有皇帝的強硬勢力,江南密探大本營的織造府還在上皇手裡呢。
當然,這樣的命令不會直接說出口,和退位的上皇爭權這話沒臉說,全靠下屬自己琢磨。
而賈雨村呢?顯然不了解皇帝,也就沒能把握住側重點,自己琢磨一番悍然出手,搞出了葫蘆案。
從這廝的經歷來看,就不是做官有經驗的人。要不,會被同僚陷害,背黑鍋被革職?
興許在他眼裡,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有皇帝的支持還怕個甚?必須大刀闊斧,滌盪寰宇,一展畢生所學。
哪想到,一個葫蘆案就栽了,整的誰都不滿意,被雙方齊齊放棄,屁滾尿流的回了京城。這還不算,連寧榮街都沒擠進來,只能住在外城的興隆街,不得不回來巴結各種看不上的賈政。
可笑的是,王子騰與賈雨村背後大佬的較量,賈政一無所覺還整日樂顛顛的捧,大觀園收園的時候各種遺憾賈雨村不在場,聽不到後者的好詩詞云云。
賈政這人很矛盾,有時是不通時務的書呆子,有時是忠君愛國的臣子,有時擔憂府中危機,有時糊塗有時靈光一閃,還真讓人摸不透。
賈政,真的是迂腐呆板的無能之人嗎?寶玉陷入沉思。
「表弟,你這法子真的能成?」薛蟠還是不放心,惴惴不安的扯著寶玉袖子,一再追問。
寶玉眼眸瞬間恢復清明,苦笑道:「還有更好的法子?」
薛蟠重重拍了下額頭:「都是表哥年幼無知,瞧瞧做的都是什麼事!」
寶玉淡淡道:「表哥以後千萬莫要再衝動,動手前切切記得多想幾遍姨媽和表姐。相信你現在也能想明白,那場爭鬥不簡單。」
薛蟠滿臉悔恨,一拍大腿:「唉!中了別人圈套!可憐小淵兒橫死當場。我有沒有動手,用了幾分力氣自家能不知道?唉!」
見他唉聲嘆氣,寶玉也不理睬。尼瑪封建社會小鄉紳也沒人權啊,你不招惹別人,別人未必不把你當棋子。
馮淵是個斷袖,家資頗豐,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不肯娶妻對家族無用,不算計他算計誰?
一直上告的忠僕寶玉都懷疑另有主子,否則一般人誰敢?關鍵人家告了幾年,還活蹦亂跳,能沒人護著?
搖搖頭,寶玉頗有無力之感。興許他想到的不過冰山一角,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朝堂老狐狸們眼裡不值一提。
謀略比不上,萬不得已只能動手,搖搖頭,他把胸口的煩躁壓下,對薛蟠道:「表哥,你即刻返回金陵,我讓林之孝和茗煙跟著,事情不辦妥不許回來。」讓林之孝跟著代表榮國府,讓茗煙跟著代表他寶二爺,相信看到這兩人,薛家不敢太過分。
嗯,寶玉同樣可以斷定,算計薛蟠的也少不了薛家族人。
葫蘆案是多方勢力角力妥協的結果妥妥滴。
薛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