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或聽說過或十分熟悉的一位教授席勒·羅德里格斯,有非常嚴重的西蘭花過敏症。」
男人低沉又輕緩的聲音,在空曠的莊園大廳中迴蕩,透過哥德式的落地窗玻璃照進來的月光,也為之久久低昂。
因瘋狂病毒陷入騷亂的哥譚那可怕的混亂、靈界的奇幻景象、地獄的傳奇冒險、被摧毀的書店一條街、法爾科內家族的宴會、可怕的連環殺人狂,以及流盡鮮血的羔羊,和沉入黑暗中但又無所不在的牧羊人……
坐在沙發上的三個孩子,被這些玄奇的冒險深深的吸引住了,他們聽的比月光還要入迷,在哥譚寒冷的雨夜中,沒有什麼比這種略帶恐怖色彩的故事,更能夠讓人安睡。
講完了全部的故事之後,布魯斯在原地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們想問,我為什麼沒有去找席勒,而是回到了這裡?但這正是這個陷阱的巧妙之處。」
布魯斯把雙手放在身前,放鬆肩膀,仰起頭,靠在沙發的椅背上,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說:
「我想,這從頭到尾都是病態的陰謀,他不光引導了我,也引導了傲慢,或許在很久之前,他告訴那位教授,他要組織一場畢業考試,考題就是,我是否從傲慢那裡學到了什麼。」
「於是,傲慢不斷的教導我,甚至將一部分的題目透露給我,希望我能夠取得一個好成績。」
「不出所料的是,毫無防備的我並沒能通過第一場考試,但這其實根本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陷阱。」
「沒有人會服輸。」布魯斯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說道:「我是這樣,我的老師也是這樣,我們兩個都不能接受,在經歷過四年的互相折磨之後,我們都沒能從對方身上取得任何一點進步這個結局。」
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迫切的渴望勝利,渴望能夠通過這場考試向所有人證明,我在心理學這條路上,取得了進步。」
「但這正是引誘我邁入陷阱的可怕誘餌,病態知道我想贏,也知道,我能想出如何去贏。」
「在此前的考試中,我犯的最嚴重的錯誤,就是一直在順著席勒的思路走,被他蠱惑,向他獻祭,最終不但沒意識到危險,還自我感動,像一隻溫馴的羔羊。」
「於是,在我想證明我能夠通過考試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必須得反抗,而且必須主動出擊,證明我沒有被他馴化,證明我是蝙蝠俠,而不是誰的羔羊。」
「可我要如何擊敗席勒?」
布魯斯提出了一個問題,他的眼神顯得有些渙散,就好像回到了那一時刻的思緒當中,微微的停頓了一會,他才接著說:
「當時,我全然沒有注意到,當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一步邁入了陷阱之中,我的渴望,就是陷阱上香甜的誘餌。」
「但我當時得到的答案是,我需要騙過席勒,並讓他付出代價。」
「擊敗一個人的方法不外如此,從智慧上戰勝他,從力量上擊倒他,我用自己的計謀使席勒伏法,便能同時達到這兩個目的。」
「我做到了。」
布魯斯的聲音低沉下去,顯然接下來的話,是他痛苦回憶的一部分。
「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這完全就是一個陷阱,從頭到尾都是,病態的目的,就是讓我落入現在的狀態當中。」
「在與席勒的對抗中,我取得了勝利,但卻犧牲掉了所有我所在意和堅持的東西。」
「因為好勝心,我將不存在的罪名栽贓到了自己老師的頭上,這既違反了我的道德底線,也觸犯了法律。」
「我選擇了勝利,但卻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無情的罪犯,和我一直以來的敵人們沒有任何區別。」
布魯斯的指尖開始不斷顫抖,迪克用一種非常擔憂的目光看著他,迪克有些慌亂的把眼睛往左右瞥了瞥,努力集中思維,然後開口說:「但你還可以挽回,你可以去把席勒教授救回來!」
「我說了,這才是這個陷阱最精妙的地方。」布魯斯轉頭,用有些無神的眼睛看著迪克說:
「迪克,劫獄同樣違法,也同樣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