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白白看著一個好苗子毀掉。」
「可惜了,那梅長蘇是真的聰明,但偏偏修不得我的道法,若是適合修法,貧道怎麼也會保下他一命的。」
「所謂,家門和而後百事興。」
「家門不和,互相扯腿,任憑你多大的才幹也得拖累到死。梅長蘇早點死也好,省的以後被捧高了再摔下來,反而更疼。」
「不過經過這次打擊,至少三代內,這梅家再無興旺之機了。」
梅府家宅上方,原本大紅的雲氣正在不斷地潰散,不時就有一小團紅色雲氣分離、瓦解、消失。
代表家宅的族運氣數,正在逐漸縮水。
大凡風水大家,都有望氣之能,這明道自也有一套法子,稍加觀望就知道梅家氣數有分裂之相,眼下興旺騰飛的氣勢再不能維持,是以一早就打算抽身而退。
在梅府門口,他被一個六七歲的頑童攔住。
「是你害了我哥哥,是不是?」
這個頑童表情很認真,眼神很堅定地看著他。
「長蘇哥哥說過,他往日最親近的就是你了,無論什麼事情都跟你說。現在他出了事情,你卻一點眼淚都沒有,還在偷笑,肯定是你害死了我哥哥!」
這個頑童突然撲上來,揪著明道的袍子一角,狠狠地扯著。
一邊扯還一邊哭鬧著,口裡喊著:
「你還我長蘇哥哥!你這個大壞蛋!」
光是扯根本扯不動,他才這麼點小人,哪裡就有幾分力氣,能扯得動明道七尺身軀。
於是,這個頑童一把抱住明道的腿,張口就咬了下去。
瞧著他那要扭曲的表情,怕是真的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了上去。
以明道的道行法術,其實本不該被他一個小孩子近身,甚至有的是辦法教訓這個小子,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任由這個小子捶打他、咬他。
等到這個小子自己腮幫子都累了,停下來時,就聽到明道的聲音。
「你是長蘇的弟弟吧,我聽他提起過你。」
明道俯身下來,看著這個小子倔強的臉龐,用一種柔和而平靜的語氣說著。
「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他最親近的人了,自他八歲開始就住在我那廬舍之中,每天朝夕讀書、聽我講學,算算年月也近七年了。」
「他的死,我這個做老師的確實是有些內疚,但也僅此而已。」
「我拿了梅家三百畝水澆地,每年大大小小節禮束脩冰炭孝敬加起來不下二百兩,但也按照約定傳授了兵法、刑名、天文、地理以及遼史·········你就是去別的名士門上,花這個價,還不一定能如我這般用心,至少我確實是傾囊相授,自問沒有藏私。」
「至於長蘇的死,真正害死他的,不是貧道我,而是你——」
明道指著面前這個小子,又轉向了身後梅家大宅。
「——還有這裡面的每一個人!」
「你們就像是綁在雄鷹腿上的繩子,又像是攀附在樹苗上的藤蔓,是你們的短淺目光,生生地逼死了他!」
「讓經世之才,整天忙碌於家宅內鬥,分心於商務小道,嘔心流血只為多賺幾千兩,縱然這次他不死,日後也早晚要與你們分道揚鑣!」
「你們原先算是助力,現在對他就是阻力,更是枷鎖,帶著鐐銬跳舞,哪裡跳得好呢?」
言畢,明道長袖一擺,就把這個愣住的小子甩到一旁,大踏步離去。
也不見他步子多麼長,但就這麼幾次眨眼的工夫,就走得遠了,只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夕陽的餘暉之中,隱隱約約,自遠方傳來一陣蕭索、惆悵的簫管之聲。
那被甩開的稚嫩頑童,坐在滿是灰塵的磚石地上,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大宅之中混亂的局面。
終於,哇地一下哭了出來。
一日之中,父兄接連出事,讓這個早慧的小傢伙突然變得處境堪憂起來。
眼下他苦得是那麼認真,往常很快就會來照顧他的下人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人走茶涼,不外
第二十二章人走茶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