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
「就是不知這考神,是不是每個府都有,還是只有一個考神?」
這邊拜過考神,主考官就笑著問道。
「劉公公,可以開卷了!」
那宦官捏著蘭花指,矯揉造作地嬉笑著。
「雜家區區一七品內侍,可不敢稱公公。王大人才是本場主考,自然都聽您的,何必問雜家呢?」
那王大人放下心來,這宦官不似要為難他的樣子。
於是恭敬地請出一箱試卷,簽字畫押,蓋上大印,揭開火漆,將封存的一張張試卷分發下去。
試卷都是空白的,考題要等會兒才會發布。
王大人是主考,但是出題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幾個考官將樣題取出,是封存在另外一個箱子的,印刷出來的考題,都在這裡。
差役將考題單獨發下,沒人一張,頁面破損缺口污染者可以調換。
周迅正襟危坐,領到考題時看了看。
「第一題就是數算?這是《算書》上的雞兔同籠之題。」
「雞兔同籠,有頭七十二,有足二百二十二,問雞與兔各幾隻。」
這題不難,周迅心算一下,就在旁邊答題卷寫下答案。
第二題,考的是經義,是自《雅風》摘出的一段,約二十句,問這段講的是什麼,涉及的典故。主要考的是對經義的熟悉程度,不熟背必考經典書籍的考生,這題就答不上。
周迅對經典倒背如流,這題毫無難度,稍微考慮下,就答完了。
接著,還有十幾道題,考地理,天文,歷史,博物,各種都有,有些卻是刁鑽古怪,周迅也要思考一會兒才能下筆。
考官在貢院裡來回巡視,不時糾出一二考生,命差役叉出,聽候處置。
被取消資格的考生當場嚎啕大哭,引得人心煩意亂。
接著就被關到了貢院邊上的黑屋,暫時不能放出去。
周迅對面那考生,二十多歲,這時煩躁著,就抓頭皮,頭皮屑飛了一地,眼睛就不斷在往這邊瞄。
周迅不動聲色地將寫好答案的幾張卷面吹乾,倒扣在左手邊,然後接著答題。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差役們送來了貢院預備的午餐。
一葷一素,加上米飯,不少考生都暫停答題,用著午餐。
周迅也分到了一份,只是一筷子他也沒動。
「哼!」
「真拿我當白痴了!就這個樣子,誰會下筷?」
周迅面色不愉。
他的這份午餐,是油綠色的,泛著酸氣,一看就是餿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手段,原來是這般噁心我來了!」
「端的是不要麵皮!不當人子了!」
這就是下三濫的手段,不甚高明,用意只是噁心人。
確實,換了旁人,免不了此時就要大怒,乃至於咆哮考場……縱然最後能換一份食物,心情卻全被敗壞掉了。
「這也就罷了,不過是小孩子鬥氣的把戲,且不和你計較。」
周迅乾脆不碰飯食,繼續答題。
過一會兒那差役又來了,見著這沒動過的碗筷,挑釁的笑著,還給了個欠揍的表情。
「……」
周迅不理會他,只是答題,只是暗自盯緊他的一舉一動。
那差役見面前這小孩居然不上當,也是無可奈何。
「怎麼這麼能忍?」
差役也是有些驚訝這少年的耐性。
他這招以往百試不爽的少年人最易衝動,稍加挑撥就會失去理智,只要在這考場上弄出大動靜,不管是不是占著道理,這次的考試都是黃了。
惡了考官,難免落榜。
本以為這次也是如此,沒想到居然沒成。
「這可不行,我已經拿了好處,要是事辦不成,那百兩紋銀就得吐回去了!」
只是考神監控著貢院,他也不能太明顯,只好收拾碗筷離開。
到了伙房,差役就對一人使眼色。
在這裡,已經出了考神監管,所以能說些話。
「怎麼了?不成?」
那人一身差役打扮,十三四歲的樣子,卻生的白淨,手上也很乾淨,看起來就像是個富家少爺。
「賈小少爺,你說的那人,他油鹽不進吶!」
說著,指著那紋絲未動的飯食。
「瞧瞧,這餿了的菜,一點沒動,也不出聲,就顧著答題去了。」
賈小少爺急了。
「那怎麼辦?我可是和人打賭的,一定要讓他出醜,最好是舞弊,革了功名才好!
再不濟,也得讓他這次名落孫山!」
「小少爺,你為什麼非要盯著這人不可呢?我瞧著,要不然還是算了,反正也沒有深仇大恨。」
這差役試探著問。
「那不行!這人居然要娶我的林妹妹!我就要他考不中!」
「林妹妹只能是我的妹妹!才不嫁人呢!」
「我要林妹妹留在我家,這傢伙就不能留!」
賈少爺問著:
「喂,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再也不能來煩我的林妹妹?」
那差役聽得津津有味,腦補著各種市井段子,覺得大人物的八卦比什麼說書都有趣。
「賈少爺,這可真是難為小人了?小人不過是做了幾年的差役,可不敢壞了規矩。再說,這府試考完了,也還有院試,院試過了,才是生員吶!」
「於您國公府而言,區區一個小小生員,還不是任由拿捏,何必著急呢!」
「考場之上,到處有專人注意,還有神明坐鎮,做什麼手腳都是難上加難。」
這差役恭維了幾句,自己卻是不想再摻和更深。
「你說的有道理,那就便宜他了!」
賈少爺順手解下腰間的一個荷包丟給這人。
「賞給你了!」
那差役接了荷包,掂量下,怕不是有十幾兩散碎銀,知道這是專門預備打賞下人的荷包,道聲謝,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