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一筆幾輩子花銷不完的龐大財富,但是對於這些貪逸享樂的王都豪門來說,即使已經一再壓低奢侈水準,依然難以支撐三五年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李維拿出的礦藏數目明顯少於擁有領地的王都貴族總人數,如果不及早交換的話,恐怕就沒有自己的份額了。
星辰導師在王都貴族之中以威逼利誘的手段,巧妙編織而成的那張無形的網就這樣被毫不留情的撕爛,無論原本的立場如何,拿到了北境郡的礦藏之後,那些貴族自然就會站在北境郡的立場上思考問題。雖然有人還偶爾回想起光耀之都醉生夢死的歲月,但是只要頭腦還清醒的人就全都明白,那種曰子已經一去不能復返了。
熟諳權力牌局規則的人同樣也都是現實主義者,李維拋出的這些礦藏立刻就將他們的利益和北境郡捆綁在一起,如果什麼人再提出對北境不利的做法,這次可就不會得到他們的響應了。
躲進德克城大圖書館裡研究神學的星辰導師薩次恩?赫爾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憤怒的砸了墨水瓶、羽毛筆和他手邊能夠抓到的其他東西,要不是他年老體衰,恐怕連沉重的橡木桌子都要被他掀翻。服侍老人起居的齊赫學士嚇得臉色煞白,和帶來這個不幸消息的布爾瓦爵士一起躲到了門外,直到房間裡乒桌球乓的聲音漸漸平息,才悄悄的探進頭來。
薩次恩?赫爾余怒未消的坐在椅子上,目光閃爍,同時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對於一個身體虛弱的老人來說,剛才的大發雷霆實在是相當消耗體力的事情。齊赫學士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為星辰導師端上一杯溫熱的牛奶,然後壓低聲音勸說。
「導師大人,您完全不必這麼生氣,照我看,李維?史頓這次絕對是出了一個昏招,那麼多的礦藏都到了我們的盟友手中,只會讓我們的力量更加壯大才對。」
「你知道些什麼?」星辰導師聲音沙啞的斥責說,嘴角同時抽搐幾下。「只有自認為受到排擠和不公正對待的王都貴族,才是我們最可靠的盟友。齊赫,那些已經得到礦藏的傢伙不可靠了,去告訴我們的人,今後不要再去聯繫和試探他們。」
「是,照您的吩咐。」齊赫學士鞠了一躬回答,但是卻沒有向外移動腳步,而且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星辰導師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羊皮紙捲軸,這件事情並不容易,因為其中有些捲軸已經經過了太久的歲月,變得焦黃髮脆,碎屑隨著他的寬大袖子簌簌而下。薩次恩?赫爾大師的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色,然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有些不耐煩的抬起雙眼。
「齊赫,你怎麼還呆在這裡?沒聽到我的吩咐嗎?」
「不不,導師大人,我只是想……」齊赫學士顯得有些慌亂,連連鞠躬,同時結結巴巴的說著辯解的話。「那些王都貴族都是……您說過的……餵不飽的狼,獅鷲領主即使是拿出了那些礦藏,也未必能夠收買到他們的心。而且……導師大人,如果將得到礦藏的貴族全部去掉的話,我們所能夠聯絡的人就只剩下一些小人物了。」
「是啊,只剩下一些小人物了。」星辰導師冷笑著將手裡的那個無法挽救的羊皮捲軸丟到一邊,「獅鷲領主打出的這張牌很捨得下血本,不知道是有誰指點他?還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如果是後者……那事情可真夠麻煩的。」
「但是難道他們就連一點忠誠心都沒有嗎?」齊赫學士堅持說,「導師大人,總會有人不在意獅鷲領主的籠絡吧?」
「我以為你知道我們究竟在做什麼,齊赫學士。」星辰導師語氣銳利的說,「忠誠?對於誰的忠誠?忠誠於亞瑟王室還是忠誠於王國全境守護者?口號可以儘管怎麼響亮怎麼喊,但是事情你可要搞清楚,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為的公理和正義,恰恰相反,我們為的是權力和財富!」
齊赫學士囁喏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過薩次恩?赫爾也並沒有期待他的回答,將注意力重新回到攤在桌面的那些宗教典籍上,用隨意的語氣吩咐說,「好了,你下去吧,就按我說的辦。」
齊赫學士鬆了一口氣,他的身體剛剛直起來,星辰導師又補充了一句。「順便告訴布爾瓦爵士,我感謝他的主人送來的情報,但是請他可以不要再來了,接下來的事情,我不放心讓一株牆頭草參與進來。」
齊赫學士的嘴唇蠕動兩下,不
18、浮冰下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