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酒麴已經製成,一部分在晾堂上攤晾、還有一部分開始轉入曲倉。這些酒麴後續將會和蒸熟的糧食一起,封入窖池發酵九次共28天,才以「糟醅」出窖,在酒甑進行七次蒸餾,才產出馥郁芳香的金液糜子酒!
他們又來到了酒窖之旁,在一個偌大的甑桶前停了下來。「蕭市長,你來取一次酒!」從桶旁,曹老爺子拿過一個玻璃酒皿,遞給了蕭崢。蕭崢接過,放到一根不鏽鋼酒管下面,用手輕輕旋開了龍頭。
透明、帶著微黃的酒液,就從酒管里嘩地流出來,就如是來自天上的瓊漿玉液一般,在酒皿中綻開漂亮的酒花,酒香隨之撲鼻而來,讓人真想暢飲一口。「這酒,已經靠近我們黃金糜子酒的53度了。」曹老爺子道,「但是,沒有勾調,還成不了好酒!我們最後到勾調車間去看一看,你們也就可以去吃晚飯、喝糜子酒了。」
在勾調車間,蕭崢遇上了一個熟人。因為這人穿著白褂,打扮與以前大不相同,蕭崢起初都沒有認出來,直到對方稱呼了蕭崢一句「蕭市長,您來啦!」蕭崢凝神一看,才記起來:「曹勇?你也在酒廠工作了?」曹勇,是蔣小麗的丈夫,也就是蔣小慧的姐夫,之前蕭崢和方婭就住在他們家的窯洞裡。
曹老爺子道:「曹勇,是我的孫子。打小時候起,我釀酒的時候,他就跟在屁股後頭,這裡看看、那裡摸摸。我的酒還沒釀好,就把酒池的草蓋子掀開了偷吃,也不知壞了我多少缸子酒。我想我釀的酒,怎麼能是酸的,後來才發現是這小子搗鬼!」眾人聽後都笑了,曹勇畢竟實誠,不好意思地道:「爺爺,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能不能別在領導面前說呀?」
「你做了,還不敢承認啊?」曹老爺子笑道,「領導也是人,你這點小屁事,人家才不會放在心上呢!」李青茶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童年嘛。曹勇,要是沒有那樣的童年,你今天又怎麼能成為咱們的調酒師呢?」
曹老爺子道:「你看,李總說得多好。你從小跟著我釀酒,對糜子酒就有一種天然的感覺了,這種感覺啊,人長大了想要學,也是學不來的。我是一天天老了,這門手藝終歸要傳人,你已經學了我六成了,再好好學幾年,就能把我這門手藝都學會了,以後教給廠里更多的釀酒師,讓金液糜子酒的手藝,能一直傳承下去。」這個時候,曹勇才鄭重地點頭:「我會認真學的,現在村里辦了廠,環境也好了,糜子酒就有條件傳承下去了。我希望這個酒廠,能辦幾十年、幾百年,能一直辦下去。」
蕭崢點了點頭道:「曹勇,你有這個信念,就是糜子酒得以傳承下去的第一步。」曹勇道:「蕭市長,我來給你調一杯酒,你嘗一口?」好的白酒,要達到絕妙的口感,就需要調酒師,憑藉超凡的技術和直覺來進行勾調。曹老爺子道:「沒有一種原酒是絕好的,都有缺點,也很單調。只有經過不同年份、不同窖池等原酒進行勾調之後,才能讓糜子酒的味道,變得說不出的好。」
曹勇面前的台子上,放著一兩百個標註過的瓶子,裡面應該就是不同種類的原酒。他這麼自信要給蕭崢調一杯,就說明他肯定有手段調出一杯好酒。
這真的是,讓人有點嘴饞,可蕭崢還是輕輕搖搖手道:「這酒,我還真的很想喝。只不過,我還不能喝。到能喝的時候,我一定到村上來喝。」蕭崢還清楚記得,方婭曾經要求過他,能喝酒的第一頓酒要和她喝。
當初蕭崢是答應了的。倒不是蕭崢對方婭的情意,到了別人無法可及的程度。只不過,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她,就不想食言。
蕭崢既然明確說不能喝,大家也就不再勉強,一行人離開了車間,來到了食堂。因為蕭崢不喝酒、魏熙珊要開車,只有李青茶、曹老爺子和曹勇喝了酒,香味在食堂里輕輕飄散。李青茶道:「蕭市長,上次你和我說起這裡的金液糜子酒之後,我就親自來了一次,找到了曹老爺子,他說只要有人開廠,他就願意將金液糜子酒的釀造古法無償貢獻出來。我喝了他老人家家藏的酒後,就覺得這個事情可以搞。但是,我也不能白拿這個釀造古法,就讓曹老子爺以技術入股,占10%的股份。可老爺子卻提出來,他自己不要股份,他拿工人的工資就行,這10%的股份給村里,以後酒廠盈利了,每年給村裡的老百姓分紅。曹老爺子是真的太大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