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啊!」
方霏嘴角抽搐了好幾次,才平靜地道:「多謝大夫吉言。」
說完,從袖袋裡掏出一錠銀子遞到大夫面前,將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飛快地往後堂入口奔過去。
方霏自詡動作夠快,也夠隱蔽了,但行至門口時,卻還是聽見後堂傳來了茶杯跌落的聲音,緊接著,便是窗戶閉合的聲音,似是有人從窗戶中縱身翻了出去。
等她進入後堂,只見到屋中坐著一名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長著兩撇八字鬍,一雙眼犀利的眼透著幹練,屋中的八仙桌上放著一盞茶,對面的位子上空無一人,椅子下卻趟著一隻摔碎了的杯子,茶水濺了一地。
「冒昧打攪,敢問,您可是朱大夫?」方霏打量了屋中一遍,恭敬有禮地對屋中的男子道。
那男子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起身道:「正是朱某……」
說完,兩人都有些尷尬,朱大夫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解釋道:「夫人,你也別怨你夫君,他也是一番好意……你們成親多年卻無所出,你夫君也是想讓你高興高興。」
方霏鼻子對氣味很是敏感,即便人走屋空,卻還是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清冷梅香,想了想,才道:「大夫,你是被他騙了,他離家數載,聽說是成了外地一位員外家的東床快婿,此番回來便是想休棄糟糠之妻,才故意傳言說我與人有私。珠胎暗結,我也是不甘心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才想著到鎮上來求個明白。」
『啪』!
窗外的院落里傳來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人硬生生的折斷了。
方霏循聲望去。卻不見院外有人。
朱大夫吸了一口氣,蹙著眉頭,似是在考究這夫妻二人究竟誰的話才是真言。
「他如今成了員外家的上門女婿,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但也總算沒完全丟了良心。好歹將二老接到城裡享清福去了,我也沒什麼可強求的,不過是想求個明白罷了。」方霏垂眸盯著地面,話語裡滿是傷感,讓人想不信服都難。
再看她身上的粗衣麻布,標準的農婦打扮,而才剛屋中坐著的那位儀表堂堂的公子卻錦衣玉帶,這讓朱大夫更加偏向了方霏這個即將被夫君休棄,卻還盼著夫君好的可憐婦人。
朱大夫背著手,考究了好一陣子。才道:「此等忘恩負義之人,夫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看你也是個深明大義之人,還是另尋良緣的好,走,到外堂去,待老夫親自為你請脈。」
方霏點點頭,跟在朱大夫身後出了內堂。
那名七十上下的老者兀自坐在條案後頭,目瞪口呆地望著從屋中出來的二人。
「這是我藥鋪里的老僕張叔。」朱大夫上前介紹道,「非是老夫故意愚弄夫人你。實在是你那夫君言辭誠懇,讓老夫不得不信,可老夫行醫數十載,從不弄虛作假。故才讓家中老僕出來替夫人診脈,卻不料竟被夫人一眼瞧穿,實在慚愧。」
「夫人有禮。」那張叔上前施禮,將才方霏塞給他的銀子雙手奉上,道:「原物奉還,還請夫人收回。」
方霏也不推辭。從張叔手上接過銀錠,收回了袖袋中,笑道:「是張叔心地善良,故意賣了破綻給我,不然,我就被蒙在鼓裡了,多謝老人家。」說完,沖老人家福身行了一禮。
張叔忙上前攙了一下,笑著罷罷手,然後回了後堂。
「夫人聰慧又懂禮,你那夫婿著實是瞎了眼,竟拋棄如此賢良之妻,將來定會追悔莫及。」朱大夫感慨道,落座後便指著對面的椅子招呼道:「夫人請坐。」
方霏點點頭,將右手搭在了條案上的小布包上。
大致情形朱大夫基本都了解了,也不用再望聞問,直接替她診脈,好一會子後,才問道:「夫人,你上一次月信是何時來的?」
對方是個大男人,問的又是這種難以啟齒的問題,但瞞天瞞地也不能瞞醫,方霏只好硬著頭皮說了個日期。
朱大夫點點頭,又問道:「可是在上次月信時受了寒?生過一場大病?」
方霏想了想,點點頭,那幾日翻山越嶺的,她身子骨本就不是很硬朗,連番的折磨加上對於未來的恐慌,身子確實是被拖垮了,當時大夫說的是氣血兩虧,休養了好一陣子才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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