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斷枝殘葉貼著地面飛來,正好打中腦門。
只是片刻之後,就有一個人爬著爬著,被暴風吹來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正中眉心,悶哼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觀戰者們遠遠看著,觸目驚心。
「又死了一個?」
「大概是死了吧……」
「這個是誰?」
「天曉得,那麼遠,看不清啊。」
「我認識,他是獨行大盜『夜貓子』羅賓,據說他有一個仇家,一直想要報仇。」
「唉,現在看來他是報不了仇啦。」
就在在眾人議論的時候,天空突然整個明亮起來,只見一個巨大的人影浮現出來,周身寶光重重,看起來莊嚴宏大,氣勢非凡。
這人影看起來比江邊的高山更加龐大,當他抬腳向著江面上那一圈綠光踩過去的時候,當真是就像一座山砸下來似的。
別說正在被攻擊的人,就算是遠遠觀戰的眾人,也感覺到極為沉重的壓力,甚至讓他們連氣都喘不過來。
木排上,潘龍已經滿臉是血。
鮮血糊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看什麼都是一片紅。被震破的耳鼓暫時聽不到任何聲音。嘴巴裡面全都是鮮血的鐵鏽味,鼻子裡面黏糊糊的,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但他的右手卻依然牢牢地握住蟬翼刀,刀身上的光芒反而越發強烈,薄薄的蟬翼刀此刻變得猶如科幻電影裡面的光劍一般,明亮到幾乎令人無法直視。
在他旁邊,賀排頭躺在地上,噴血噴得身上紅了一大半,雙手卻還勉強結著符印,維持著法術。
正是靠著他發動了這些木排上的法術,將幾十個木排的防護陣法連成一體,才能擋得住天空那人的攻擊。
若非有他,潘龍或許可以靠著強悍無比的身軀負傷逃遁,但排教眾人必定死傷狼藉,甚至可能死傷殆盡,連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而現在,木排上雖然也有被攻擊震死的,但大多數的教眾卻還算是完好。潘龍的刀法為他們打散了拳力,而散逸的餘波則被陣法擋住,除了震動很劇烈、聲音很響之外,倒也還能忍受。
還有不少教眾正在各自的木排上施法,有的在忙著搶救同僚,有的在幫助維持陣法,還有的則在給潘龍提供輔助。
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潘龍也已經頂不住了。
那襲擊的人雖然不知道來歷,但實力真是強到恐怖。每一擊落下,都讓他感覺到仿佛是天崩地裂一般。
每當這人一掌拍來,潘龍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接不住這一招,甚至於想要扔掉武器,拋下排教眾人,轉身逃跑。
他知道,這是自己作為生物的求生本能。
眼前的敵人太強,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抵擋的。
但他終究沒有逃跑,而是揮刀迎擊。
他每揮出一刀,就感覺五臟六腑、經脈骨骼都被劇烈震動一下。然後便是七竅流血,看起來極為慘厲。
若是平時在路上看到這麼一個人,任誰都會覺得這人已經受了致命的重傷,離死不遠了。
但潘龍不僅沒有死,相反還能繼續再戰。
他依然能夠站得住,依然能夠揮刀。他揮出的刀光依然能夠如巨龍升天,將那金色的巨掌打破。
每一次,排教眾人都以為他要倒下了,但他卻一直站在那裡,別說沒有倒下,甚至連腰背都沒有彎一下,就像是一根釘子釘在木排上,又像是一座山,巍然不動。
不知不覺中,不止一個人滿臉淚水。
其實潘龍自己也覺得驚訝,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居然這麼結實,耐力居然這麼好。
每接住一掌,他就覺得自己要累趴下了,或者是要受傷倒下了——總而言之絕對接不住下一招了。
但當下一掌落下來的時候,他卻又總是能夠壓榨自己的力量,勾連濤濤江水,揮出下一刀。
他的每一刀,威力都稱得上是平生最強,甚至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強!
若非如此,他早就已經敗了。
那人的掌力強大絕倫,尤其竟然溝通了蒼天的威勢,每一掌轟落,天威就增強一分。
第六十四章、橫絕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