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雙眸子宛如雪夜中餓狼的眼睛,透著陰森狠厲的光芒。
羅詩杳只看了一眼,便感覺如墜冰窖,寒意從脊梁骨直往上冒。
她不敢與之對視,睫羽輕顫著垂下眼帘,試圖逃避那令人膽寒的目光。
嚴殊的腳步沉重而有力。
每一下都帶著他滿心的憤懣與壓抑已久的情緒,一下一下落在石板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隨著那腳步聲的逼近,羅詩杳心跳得愈發急促,下意識地就朝後退去。
就在這時,男人猛地伸出長臂。
他強有力的手臂如同鐵鉗一般,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瞬間就將女子嬌弱的身軀緊緊箍在懷中。
那懷抱帶著熟悉的溫度,羅詩杳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輕蹙起。
嚴殊低頭望著懷中嬌俏的美人兒,終是沒忍住,緩緩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他的這雙手,因常年握劍,磨出一層繭子。
那粗糙的觸感,與女子光滑水嫩的臉蛋形成鮮明而強烈的對比。
酥麻感如水波一圈一圈盪開。
這可真是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嚴殊的眼睛微微一眯,剎那間,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壽宴那日的場景。
那日,他的阿瑤一身丫鬟裝扮,可就是這樣的她,僅僅是在那滿是達官貴人、佳麗如雲的宴會上亮相了一次。
就如同璀璨的明珠在黑夜中閃耀,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無論是那些見慣了世間美女的貴族公子,還是自詡色藝雙絕的世家千金,都被她的容光所震驚。
那一刻,嚴殊突然有些懊悔。
人生苦短,過一天少一天,可他都幹了些什麼?
他竟然為了那一個「滾」字,和她置了那麼長時間的氣。
嚴殊曾自負地以為,羅詩杳一旦失去他的寵愛,她會在後宅中舉步維艱。
而她在四處碰壁後,肯定會主動回到他的身邊,向他低頭認錯。
他就那樣固執地守著自己的想法,任由時間在這種無謂的僵持中悄然溜走。
那一刻,嚴殊突然想明白了,他竟然白白浪費掉了那麼多的大好時光。
因而,當天他一忙完手頭的差事,就直奔府邸,想著與她好好親近親近。
可誰能想到,當他滿心歡喜地回到後院時,等待他的卻是人去樓空。
他的阿瑤居然一聲不吭就走了,徒留他在那空蕩的房間裡,滿心的熱情如被冷水澆滅,只剩下無盡的憤怒和失落。
這讓他心煩意亂,偏偏這段日子,來上門求親的人絡繹不絕。
這家的小少爺,那家的小郎君。
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嫡支還是旁支,都滿臉堆笑地來將軍府,想要將嚴悅那日帶到壽宴上的小丫鬟討要了去。
嚴殊看在眼裡,怒在心頭,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耐著性子一一應對。
他心裡暗暗盼著她們能早點回來。
可等來等去,卻沒有等來她們要回家的跡象。
木蘭圍場有那麼好玩嗎?當真是樂不思蜀。
要不是木蘭圍場出現刺客,他都不知道她們還要待多久。
嚴殊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本以為來此見到她會心情舒暢。
誰知道剛一到這兒,映入眼帘的又是相似的令人惱火的畫面。
他一路上快馬加鞭,滿心都是對她的擔心和想念。
可她呢?卻在招蜂引蝶。
嚴殊一雙泛紅的黑眸牢牢盯著懷中的女子,仿佛要將她的靈魂看穿。
羅詩杳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忍不住問出聲:「你要做什麼?」
第177章 招蜂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