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詩杳和長亭踏入殿門時,發現殿內光線很暗。
方才還明亮照人的宮燈,此時竟熄了半數之多,只剩下幾盞在角落裡發出微弱的橘黃色光芒。
空蕩蕩的大殿,一片靜謐,只有他們兩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晉王半仰著臉,站在窗戶邊,注視著窗外。
聽見長亭推門而進,他仿若未聞,依舊一動不動地望著無盡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隨著殿門開啟,一陣冷風灌了進來。
燭火在微風中搖曳不定,一明一滅之間,晉王的面容忽隱忽現,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在羅詩杳的印象中,少年無論何時都腰杆筆直。
就像一棵蒼松,傲然挺立,仿佛不會被任何事情壓倒。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羅詩杳卻覺得,他的姿態在昏暗的光影里有些蕭瑟,隱隱含著傷痛與落寞。
「王爺今晚想吃什麼?卑職這就讓人去備膳。」長亭放輕腳步,緩緩走到晉王身後,請他示下。
「隨便!」 一貫清冷的聲線,沒有絲毫溫度,簡短的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後,大殿又重新恢復寂靜。
羅詩杳上前一步,看著晉王,脆生生道:「喂,你這人真是的,說好了要請人家吃飯,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話音未落,就皺著眉頭環顧四周,繼續道: 「長亭,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叫人進來,把這殿內的燈都給點著。」
「你瞧瞧,這烏漆麻黑一片,讓人家怎麼畫花樣子嘛?」
「還有啊,畫花樣子用的顏料可都得備齊了,紅橙黃綠青藍紫都要……」
女子的聲音清脆響亮,帶著幾分嬌嗔和不滿,在這沉悶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充滿生機。
宛如一道陽光穿透陰霾。
嘰嘰喳喳地說完,羅詩杳也不等旁人回應,徑直走到身旁不遠處的一張黃花梨木書案旁,大大咧咧地坐下。
一會兒指揮長亭做這,一會兒指揮長亭做那。
如此反客為主的舉動,若是換做旁人,便讓人覺得狂傲不羈。
可羅詩杳卻做得輕車熟路、無比自然、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就好像她本就生於斯、長於斯。
這裡的一切都由她掌控,她天經地義就該如此發號施令。
聽到無比熟悉的聲音,顧晏廷先是一愣,隨即狂喜湧上心頭,心神蕩漾不定。
她終究還是來了!
只是一瞬間,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盡數褪去。
長亭很快備好畫畫所需的一切。
顧晏廷站在羅詩杳身後,看她提筆蘸上顏料,略微思考就開始下筆。
羅詩杳的腦子裡,回想著白天在路上看到的那些格桑花。
五彩斑斕的格桑花在秋風中搖曳生姿。
花草本就是她最為擅長的,眨眼間,一幅精美的圖畫就在她腦中構思出來。
筆尖在宣紙上遊走,似有靈韻。
起初是花朵,輕頓慢提,層層暈染。
然後是綠枝,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每一筆都恰到好處,仿佛臨摹了千百遍,筆法嫻熟得讓人震驚。
顧晏廷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艷與讚賞,他從未想過,羅詩杳竟有如此精湛的畫技。
這畫技不僅僅是技巧的展現,更有一種對美的獨特領悟,讓人為之折服。
畫完各種版本的格桑花,羅詩杳又開始畫這個季節最為常見的菊花。
不過,她畫的不是行宮花園中那些被精心修剪、雍容華貴的菊花,而是長在山野間的小雛菊。
色彩從筆尖暈染開來,一朵朵小雛菊在她的筆下綻放。
她的
第165章 就當是見面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