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就見嚴悅吐了幾口水出來,然後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羅詩杳頓感精神一松,心口一直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她渾身一軟,倒在嚴殊懷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此時的她,身體雖然疲憊不堪,但心中的緊張和恐懼卻一點點地消散。
嚴殊在這世上,最在乎兩個人,一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個便是他的胞妹嚴悅。
嚴母向來是個視名聲規矩如命的人,可她養的這個女兒偏偏有幾分離經叛道的性子。
嚴悅並不似尋常千金小姐那般安於待在閨閣中繡花撫琴,而是如同男孩子一般時常偷偷出門遊玩。
當然,嚴悅之所以能夠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溜出去,都是因為嚴殊這個哥哥替她打掩護、提供便利。
這些舉動無不說明嚴殊對這個妹妹的疼愛。
就是他的過分寵溺,嚴悅才會如此有恃無恐、無所顧忌。
她才不怕自己闖了什麼禍,反正每次都有人為她兜底。
如此情形下,不難想像,若是嚴悅出了意外,那作為疼她愛她的哥哥嚴殊,其怒火必定如噴發的火山,瞬間將周遭的一切吞噬。
羅詩杳想到此處,不禁打了個寒戰。
盛怒之下,嚴殊怕是會毫不留情地將她捏死,讓她為嚴悅陪葬!
太可怕了!
思緒紛亂之際,突然,她感覺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
側眸看去,卻見緩過勁來的嚴悅正恨恨地瞪著她。
那模樣,仿佛立馬就會衝上來將她撕扯得粉碎。
瞪什麼瞪?
羅詩杳心中不滿地腹誹。
大家都落了水,歷經了生死,又不是只有你一人遭罪。
她心中也是憋著一團火氣。
無故挨打不說,還被冰冷的湖水泡了好一會,甚至與死神擦肩而過,就是被救後也不敢慶幸,反而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
真是憋屈!
不過,嚴悅並沒有如她料想的那般衝上來,而是用力推開一旁查看她情況的僕婦,然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那僕婦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待站穩身形後,又彎腰準備扶嚴悅起來。
嚴悅突然用力打開僕婦伸出的手臂,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她咬著牙,握起拳頭就奔了過來,吼道:「我討厭你們!」
說完,就哭著跑開了。
嚴殊黑著臉,望著她濕漉漉的背影,冷聲命令道:「凌風,將她抓回來,然後換身衣服,再用馬車送回將軍府!」
凌風領命,朝著嚴悅飛奔而去。
作為嚴殊身邊最得力的心腹護衛,他的身手自然是無可挑剔的。
只見他沒跑幾步,就追到了嚴悅,然後一掌劈下去,人就暈了過去。
丫鬟僕婦們很快圍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將人帶走。
羅詩杳腦子有些發蒙,剛才嚴悅氣急敗壞衝過來的那一刻,她以為是衝著自己來的。
出於條件反射,她毫不遲疑地抱緊嚴殊,將頭深埋在他的懷中。
然而,嚴悅的拳頭最後卻全落在了嚴殊身上。
羅詩杳實在搞不懂,嚴悅不是討厭她,專程來找她算賬的嗎,怎麼最後沖自己的哥哥發了那麼大的火?
她偏頭看向嚴殊,那冷峻的面龐上,線條緊繃,男人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
唉!
養外室本來就不是件多麼光彩的事情,突然被揭露出來,他肯定很惱怒。
事情已然發展到了這一步,不知道嚴殊接下來會如何處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