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間,他眸光柔和下來,安撫道:「別怕,皇帝的心意不算什麼,在我身邊,他傷不到你。」
謝晚凝眼睫顫了下,「你說我是不是史書上寫的紅顏禍水。」
父子相疑,君臣反目,兄弟相殘。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的存在好像害了不少人。
他篡位逼宮,瘋狂報復的那些人里有他的親兄弟、生父、對他有養育之恩的陸家。
陸家人不知道他的身世,對這根獨苗愛若珍寶,簡直是當做眼珠子護著。
那是他喊了二十年的祖母、娘親、嬸娘、妹妹。
結果因為一個她,他
下巴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陸子宴沒好氣道:「不許胡思亂想,你何曾禍害過誰?都是那些不長眼的來欺負你,他們該死,你少動惻隱之心!」
他離的很近,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直往她耳道里鑽,吹散了謝晚凝的自我審判。
她頓了頓,乖乖點頭道:「上輩子就算了,總之這輩子你要收斂殺心,別造那些殺孽了。」
陸子宴笑了下,「放心,就算是為了給你積福,我也不會濫殺無辜。」
他想啊,既然能死在他手裡,那當然不會無辜。
而謝晚凝完全不知他心中所想,其實當日,他輕易答應放過裴鈺清,她心裡是有些沒底的,現在她只盼著自己能勸這個殺神能收收屠刀,別動輒取人性命,想著要將人剁成肉醬。
兩人心思迥異,竟然聊的還算愉快。
沒一會兒,鳴劍就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選人進將軍府,當然要查明身份來歷,時間又緊急,根本沒有時間去外頭買,故而這會兒站在謝晚凝面前的,都是北疆城裡其他官員府上的奴僕。
他們都是陸子宴的親信,聽說將軍府有了女主人,還沒有奴僕伺候,當然願意盡一份心。。
這不,鳴劍挑挑揀揀選了這麼幾個,連帶著賣身契一起,都帶了過來。
也就只住幾個月,謝晚凝對選貼身婢女的事並不上心,便道:「我用不著人貼身伺候,你們幾個可有誰會梳頭。」
梳頭是個細緻活,她確實不會。
一行婢女中有五人向前一步,謝晚凝依著眼緣隨手指了兩個,問了她們的名字,道:「就你們了。」
至於其他幾個,便在院中做做灑掃的活兒。
這樣的小事陸子宴沒有過問,他握了謝晚凝的手,起身帶著鳴劍去了前院書房。
恰好幾個裝滿衣裳、首飾的箱子被送了進來。
被選中的兩個婢女在主子面前露了臉,成了院子裡的大丫鬟,有條不紊的帶著其他人整理起來。
一直到了晚膳時間,陸子宴都沒有回來。
他太忙了,就算決定不再乘勝追擊,今年也已經沒有仗要打,但前幾日的戰事才停,金無忌又死在大汗,京城還有幾隻上躥下跳的耗子在找死,各州各郡的消息他也得一一悉知。
最重要的是…那個病秧子的消息。
他得將那人的行蹤掌握在手心,不能讓他們即將到來的婚事出什麼變故。
夜間,謝晚凝自己用了膳,沐浴後躺在床上拿了本書翻著準備入睡時,陸子宴才從外回來。
一襲玄衣如踏著風雪而至,面上儘是冷厲的寒氣。
見到榻上讀書的姑娘,眉眼才柔了下來,贊道:「晚晚真是用功。」
「」謝晚凝結結實實默了一默,懶的理他。
陸子宴合上門,幾步走到床邊,俯身去吻她。
他氣息還有些冷,隱隱帶著些酒氣,謝晚凝蹙眉避開,「你飲酒了?」
吻落了個空,以為她是嫌棄自己身上的酒味,陸子宴喉結咽了下,道:「我去洗洗。」
他行動力果斷的很,不待謝晚凝說什麼,轉身就去了旁邊的盥洗室。
那急匆匆的陣勢真是唬了謝晚凝一跳,腦子裡閃過那夜他的狠勁兒,腿都有點軟,急急忙忙將書往旁邊一放,躺了下去,閉著眼睛強逼自己入睡。
她還記得記憶中有幾次他來她院子裡太晚,只要她睡了,他沒有為了行房事,而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