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你已經沒有賭一把的機會了。」
她的話剛說完,「砰」一聲,窗子的玻璃細碎裂開,一道黑影迅速從窗戶外面躍進來,說「躍」字真的一點兒也不誇大,那黑影就像某種動物般速度極快,撲在譚霖的背上,一把將譚霖握槍的手捏住,迫使譚霖的槍口朝上,而那黑影的另一隻手死死勒住譚霖的脖頸,發出「嘎吱嘎吱」的骨頭脆響。
譚霖也算是個人才了,在黑影的襲擊下,背著黑影左右轉了轉,終於滾倒在地,眼白上翻,死命掙紮起來,水靈瞧著譚霖就要口吐白沫,窒息而亡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叫道:
「留活口。」
話音落,又是兩道黑影從窗外躍進來,其中一名舉著狙擊槍,用槍托朝著譚霖的額頭狠狠的一輪,這下,可憐的譚霖徹底不動彈了。
「怎麼樣,死了嘛?」
見此,水靈提著長裙往前一湊,恰好瞧見箍著譚霖的那名黑影抬起頭來,不是別人,正是加多寶是也,一張粗獷的國字臉上塗得黑不溜秋的,加上又是穿著黑衣黑帽黑褲黑鞋,再加上加多寶那怒目圓瞪的樣子,便顯得那臉上的眼白非常非常的白。
水靈忍不住就是撲哧一笑,偏過頭去,不想在這麼嚴肅的時刻瞧見加多寶那麼搞笑的樣子,更不想在加多寶的同僚面前笑他,便轉過身,匆匆走遠幾步,低著頭,咬著嘴唇悶笑。
背後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過了一兩分鐘,又突然安靜了下來,水靈偷笑完加多寶,又覺得奇怪,怎麼背後沒聲音了?於是轉過身來,恰好對上正靜立在身後的加多寶,眼前突然又出現了那張搞笑的臉。水靈一下忍不住,咯吱咯吱的笑出了聲。
加多寶表情很嚴肅,雙手插著腰,默默的看著水靈笑。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現在有什麼可笑的,那麼危險的情況,綁匪都用槍指著她的眉心了,她卻還能坐在椅子上和綁匪談說自如,這個丫頭沒神經吧?
「好了。好了,不笑了。」
見加多寶好像都有點兒生氣了,水靈抿著嘴,努力讓自己不去看加多寶臉上的眼白,她的眼睛穿過加多寶的肩頭,目測這老房子裡除了她和加多寶便一個人也沒有了,譚霖早已被加多寶的同事帶了出去,便拍拍加多寶的肩頭,又道:
「幹嘛這麼嚴肅?!多大點事?笑笑…」
加多寶還是抿著嘴,一臉沉默的看著水靈。他覺得她挺沒心沒肺的,別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早就嚇得渾身發抖了,可她卻反常的和綁匪談起了交易,好像這個世上就沒什麼東西能夠嚇到她似的,這讓加多寶不禁懷疑起來,如果他沒來救她,那個譚霖是不是就會被水靈說服了?照那趨勢,恐怕譚霖對她的提議也是動心了的。
「好啦,笑笑。」水靈伸出兩隻手,手指拉著加多寶的嘴角。往兩邊劃拉著,強迫加多寶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一邊劃拉一邊嘀咕,「你說你們臉上都是塗的什麼啊?感覺滑膩膩的。這麼點兒小事,有必要全副武裝嘛?」
臉上塗黑,再加一身防彈裝備,這完全是反恐的架勢,一個譚霖而已,在南城是四小龍。但是在京城,只不過是條蟲罷了,當真沒必要如此大張旗鼓。
加多寶伸手抓住水靈在他臉上胡亂劃拉的手,瞪著眼睛沉默的批評了水靈半響,才像是發不出來脾氣般,悶聲道:
「我剛才急死了。」
一般的劇情,不是應該男主角又後怕又疼惜的抱住女主角狂吻嘛?可加多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沒有言情小說中的歇斯底里,也沒有那些男主角的痛徹心扉,他就說他急死了,聽到水靈被綁架的消息後,他快急死了,然後全副武裝的來救她,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樣樸素,倒是教水靈覺得自己輕浮了,人家為了她都急死了,她反而笑得如此歡暢,實在有些辜負的感覺,於是水靈正了正顏色,低下頭,也不再嘲笑加多寶臉上的眼白,解釋道:
「沒事的,我知道你會來,從來沒擔心過。」
她想她對加多寶的信任,一直都沒有動搖過,一開始是覺得不用依靠加多寶,她也可以自食其力,後來了解加多寶後,她覺得這樣一個人,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會算計她,讓她失望,但加多寶肯定不會,所以即便被譚霖劫持,她都一點兒也不懷疑加多寶會來救她出去。
227 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