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勾欄瓦舍玩。
瓦舍里好玩的東西可不少,最多的是百戲,有唱曲的,跳舞的,雜耍的,很多呢。還有擺開桌案「說話兒」的,談書論史、風塵俠義、才子佳人,說不盡的今古風流。
沈二郎他們再看到林芳洲,都有些拘謹,不敢同她開玩笑了,畢竟林芳洲有一個高貴的背景。林芳洲說,「你們真沒意思,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人嗎?以前怎樣,現在還怎樣,否則不要做兄弟了!」
她又請他們在瓦舍里包場看戲,那一眾紈絝見她與往常也無不同,這才敢與她說笑。
雲微明得知林芳洲又與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他有些無奈,道:「怎麼這些人像是蒼蠅逐臭一般,陰魂不散。」
林芳洲白了他一眼,氣道,「你罵我是大糞嗎?我很臭???」她抬著手裡的一把灑金摺扇,要敲他的腦袋。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笑道,「我哪裡敢呢,你很香,特別香。」說著,低下頭,閉著眼睛往她身上嗅,邊嗅邊問道,「今日這是什麼花露?」
他表情很痴迷,林芳洲只當他與她開玩笑,有些哭笑不得地一把推開他,答道,「不是花露,這是瓦舍新近流行的薰香。花里嬌用的就是這種。」
雲微明拿過她手裡的摺扇,打開來幫兩人扇著風,問道:「你今日又要去瓦舍聽曲兒?」
&順便去看看賣促織兒的,若是有好的,就買一個來養著,等養大了,大殺四方。」
&也去看看。」
林芳洲奇怪道,「你去做什麼?那種地方你不會喜歡的。」
&好奇。」
林芳洲本來同幾個朋友約好了的,下午見面時,沈二郎他們看到林芳洲身邊多了一個人,那人看著年紀不大,生得芝蘭玉樹一般,舉手投足間氣度雍容,貴不可言。
能是誰呢?
眾紈絝們不約而同猜到了一個很可怕的答案,紛紛就要跪倒下拜。
雲微明卻說,「都起來。我今日只是來聽聽戲,繁文縟節一概免了。」
眾人都很怕他,心裡又想道:今日能與三皇子殿下一同坐著聽戲,此生無憾也!
瓦舍里的戲班無數,各家都有自己拿手的伶人。這一眾伶人之中,唱諸宮調的花里嬌近些天風頭最盛。
要說這花里嬌,也是妙人一個。他本是個男子,五六歲便開始學唱戲,今年十五歲了,生的面如傅粉,唇若塗脂,身段風流,唱戲時扮作女孩兒,簡直雌雄莫辯。
加上一把黃鶯般的嗓子,一開口,艷驚四座!
瓦舍里的高手無數,花里嬌原先只是小有名氣。他之所以像今日這般名聲大振,還源於前不久發生的一樁公案。
蔡真只因看了一次花里嬌的戲,便對這溫柔貌美的小伶人上了心,勾了幾次,花里嬌也不理他。蔡真失去耐心,拿出錢來要強逼著霸占。花里嬌又不敢得罪他,只好委身於他。
兩人才好了不到半個月,蔡真突然被人砍了胳膊。因為是在花里嬌那裡被砍的,於是「花里嬌」這個名字被很多人聽說了。許多人跑來看花里嬌,還跟他打聽當日的具體情形。
蔡真做過許多壞事,若不是有人撐腰,早該死在牢獄裡了。他被人砍了胳膊,簡直大快人心。花里嬌牢牢抓住聽眾的心理,把那蔡真被砍的情形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親眼見到一般——實際這都是他瞎編的,他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打暈了。
說完這些,他又說自己被蔡真霸占是多麼委屈,多麼的生無可戀,甚至幾度想要自殺,又掛念著老母親,不敢死……幸好蒼天有眼,派了個大俠來把他從苦海解脫出來……
這樣一說,賺了許多眼淚。
花里嬌的知名度大大地提高了,加之他本來就色藝雙馨,從此一躍成為瓦舍里第一等的人物,許多人專程為了看花里嬌來瓦舍,還有些富貴人家,請諸色伶人去家中表演助興時,會點名要花里嬌。
花里嬌在瓦舍唱的是諸宮調。所謂諸宮調,就是各色曲調的串聯。諸宮調節奏悠揚,唱詞文雅,雲微明簡直難以相信,林芳洲竟然喜歡。
&聽那曲子,我覺得很好聽,」林芳洲給他解釋,「而且花里嬌的唱腔很好,比鳥叫還好聽。」
這是誇人的話嗎……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