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顯祖笑道:「就是這裡啦,二位,請!」
葉小天自從送走了瑩瑩一家人,就開始為他的仕途而努力了。他已經令人從葫縣那邊調了筆錢來,開始結交金陵人物。
以葉小天目前的身份,是不可能結交太高層次的官員的,比如張泓愃的父親,那是堂堂的兵部尚書,他就算送一座金山去,也沒資格做張尚書的座上賓,不過他與張泓愃是相交莫逆的朋友,送一份厚禮,以後生晚輩的身份晉見一次,由張泓愃出面,請張尚書過問一下他的事就可以了,也沒必要硬要和人家兵部尚書攀交。
葉小天只是儘可能地通過金陵的這些朋友,結識一些各司各衙的中低層官員,通過他們進一步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子。他們雖然官職不高,但是在各個衙門的能量也不小,葉小天同他們保持良好的關係,已經足以為他提供很大幫助。
昨日葉小天剛剛宴請了國子監的樂翎樂司業。葉小天破獲了關小坤移花接木偷換賑銀案,出於種種考慮,沒有深究此事,保留了禮部關尚書和國子監的臉面,樂司業很是感激,再加上葉小天送了一份厚禮,兩人自然成了朋友。
眼下葉小天的處境還很微妙。通過樂司業在士林中為他揚名,尤其是他成功舉辦賑災義賣、解救大批災民的事兒,經過這些士林中人如椽巨筆的褒揚讚美。可是為葉小天在江南士林中很是張揚了一番名聲。這種好名聲雖然看不到眼前利益,可是從長遠角度看,卻是對他非常有利的,會成為他的一筆政治資本。
今日葉小天則是宴請楊驛丞,驛丞的官兒雖然不大,而且不是民政官員,可要論消息卻最是靈通。尤其是要打探京里的消息,除非是有人長期派駐專人在京里關注消息。否則沒有誰比他們耳目更加靈通。
而且,即便是一些地方大員在京里派駐專人打探消息,或許會在消息的深度上比一位外地驛丞了解的更多,可要論消息的廣度。卻也是遠遠不及驛丞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
葉小天的根基在葫縣,那兒交通困難、消息閉塞。如今他在金陵則是待參的官員,同樣沒機會了解太多的消息。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交好一個大城大阜的驛丞,與他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和不同的人來往,就要用不同的辦法,樂翎是文人,是國子監的司業。而且兩人剛剛接觸,請他泛舟莫愁湖,置備美酒佳樂。再送一份昂貴的文房四寶,既貴又雅,足矣,對楊驛丞這種人,那種雅事卻未必合乎他的心意了。
可葉小天對金陵不熟,而且那種煙花之地葉小天也從未去過。是以就請好友湯顯祖幫忙,由他介紹。來了這如意樓。
楊驛丞對這如意樓是聞名久矣,可此處是一擲千金的溫柔鄉銷金窟,他還從不曾來過,此番帶著朝聖一般的心情到了這裡,轉過一叢花木,就見幾間精舍,竹籬小徑,宛如隱士高人避世潛修之所,不由稍顯拘謹起來,對葉小天這個小小的窮鄉僻壤的典史的能量也不禁高看了幾眼。
修竹叢下,站著幾個小廝,一見他們到了,馬上迎上來,殷勤地笑道:「湯老爺。」
湯顯祖家境殷實,結交的又多是官宦子弟,這裡是常來的一處所在。他笑吟吟地介紹道:「這位是楊老爺、葉公子!」
幾個小廝趕緊又殷勤地見禮,道:「湯老爺、楊老爺,葉公子,裡邊請。」
小廝把三人請進園去,穿過修竹小徑,來到一處有花有泉的軒廳,就見幾個侍女正忙著擺碗安箸,繡屏前又有數女或立或坐,脂光粉艷,手裡持抱著紅牙檀板簫管琵琶諸器,個個衣鮮鬢秀,容顏俏麗。
楊驛丞強作鎮定,免得被人看出自己從未來過這等高檔所在露了怯,悄悄打量諸女,卻覺身形體態、容顏姿色,無一不是上乘之選,不禁暗暗歡喜:「只是侍婢舞姬,便有這般姿色,那些侍酒陪歡的美人兒還能差了?」
葉小天還是頭一回涉足這等場所,比楊驛丞的見識更差了幾分,他還以為這等所在只一進去,便有群雌粥粥投懷送抱,如今一瞧這般景致,毫無煙花之地的俗氣,倒是別樣雅致,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了,再瞧這些姑娘們一個個眉目如畫,巧笑倩兮,不禁又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這時,展凝兒和太陽妹妹正徘徊在金陵街頭,他們已經問過好幾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