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這才放下他,遮掩視線的法術消失的剎那,阿崇的臉上揚起一絲不可置信,他呆呆環視了一圈,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處陡峭的高山懸崖上,頭頂是璀璨的夜空,而腳下就是風聲鶴唳的濮城!
「濮、濮城?」阿崇低呼出口,臉色煞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他甚至沒注意到幾步之外就是懸崖,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傾過去,嚇的雲瀟一把拎住衣領又拽了回來,他這才豁然回神,像見了鬼一樣呆呆看著雲瀟,脫口問道,「怎麼回事?你……你這是用的什麼妖法?濮城距離軍營雖然不遠,但是也不可能這麼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你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瀟只是微笑著,凝視著腳下那個沿海的小城,從她的視線里可以看到波光漣漣的遙海,籠罩在銀白的月光下,不知掩藏了怎樣的陰謀。
蛟龍的氣息若隱若現,讓她心中那個伺機而動的「魔」也越發不安分。
但她只是抬了一下手按住心口,面上沒有任何反應,阿崇跟著靠過來,濮城本是遙海沿岸的小城,背靠幾座大山,從地勢上應該是易守難攻的,可敵人是從海上而來,宛如一個天然的缺口,露出最為致命的弱點。
阿崇內心的驚訝才平息幾分,疑心卻仍不能盡去,目光掃向一側的雲瀟。
雲瀟擺了擺手,細心觀察著一切,又非常認真的對他囑咐道:「剛才可是你吵著說要保家衛國的,要不然我一個人過來,可比帶上你方便的多,不過現在我得去找人了,其實我知道一種陣法,確實可以讓一座城市的人直接無聲無息的憑空消失,不過也只是聽說過,並沒有親眼見過,但若是猜測的沒錯,濮城附近一定會留有蛛絲馬跡,只要找出來或許就能破除,你就在這裡等我回來吧,這裡可以遠遠看到濮城,也算圓了你的英雄夢吧?」
阿崇也搞不清楚她的話到底幾分真假,見她往後退了一步,身後就懸崖峭壁,山谷的烈風從下方卷上來,吹的原本嫣紅色的長裙上似有火光在流動,也讓她整個人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似乎隨時都會隨風散去,連忙又追出一步,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不行,大帥吩咐過,要我盯著……要我保護你,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你保護我?」雲瀟看著這個固執的年輕人,長吁了口氣,心意已定,有幾分感慨的嘆道,「我一早就說了,誰保護誰都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她的手指勾起一抹火光,又隨意的在空中劃了幾下,頓時那些火焰就像活了一樣慢慢凝聚,竟然變成一個只有她一半高、但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兒,那個小小的影子對著她拱手作揖,雲瀟也俯身彎腰輕聲的囑咐:「你好好守著他,別讓他亂跑,尤其不要靠近濮城的地界,明白了嗎?」
小人兒點著頭,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然後一轉身蹦蹦跳跳的就跑向阿崇,她只有正常人一半高,所以是抬起手才牽住阿崇,阿崇大氣也不敢出,任憑這個火焰小人拉著自己的手,東濟島很少見到這種古怪的法術,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沒有半分恐懼,反而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心,好像這個看起來一吹就散的小人身上真的有什麼強大的力量,能保護好他,保護好濮城,甚至……能保護好整個東濟島。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阿崇深吸一口氣,大帥是讓自己保護她,怎麼好端端的,情況完全反過來了?他好歹是個大男人,從軍多年,雖然武學上一直沒有太大的進步,但怎麼著也還沒有淪落到要靠女人保護的地步吧?
想到這裡,阿崇立即鬆開了小人的手,本是不甘心的想要爭執什麼話,倏然看見雲瀟豎起手指放在唇心,一直表情淡淡,對他笑吟吟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他有那麼一剎那的失神,生了幾分難言的感覺,感覺眼前的女子,和他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雲瀟往後退去,一步踏空,墜入懸崖,不等阿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黑夜裡驀然掠過一抹明媚的火,竟是一隻流光四溢的火焰之鳥劃破璀璨的星空,那縷火一瞬燃起將山谷照的宛若白晝,又在下一瞬湮滅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阿崇用力揉了揉眼睛,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但再等他努力朝濮城望去,又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怎麼回事……他呆在原地,總覺得自己正在做一個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