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隱約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你們其實沒趕上啊,是那隻魔物自己浪費了時間才給了我反撲的機會。」
「我聽說千夜是你救回來的,駕駛著一隻已經受損嚴重的機械雲鳥,硬生生帶著他返回了軍營,把他平安的交給了我的人,所以你為什麼在最後一刻改變主意?」藏鋒不為所動的問著,喃喃嘆息,舒年輕輕閉了一下眼,終於還是擺擺手回道,「不知道,就像那傢伙不知道為什麼要放我走,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臨時變卦,呵呵,我果然也是個魔頭,連做事情都和魔物一樣不講道理。」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終只是一聲沉重的嘆息,驀然轉變了話題,整個人也是劇烈的一顫,竟然毫不猶豫的跪在他面前,放下曾為皇子的所有驕傲,放下隱忍多年的不甘
和屈辱,只是緊張的看著他,一字一字的懇求起來:「藏鋒,放過音音,她什麼都不知情!我已經利用了她很多年,還讓她和兩個親生骨肉分離,你要怎麼處置我都可以,放過音音,我……求你,求你放過她!」
他緊咬著牙,只是停頓了一秒,然後毫不猶豫的磕起頭,「咚咚咚」的撞擊聲敲在大牢的地磚上,也敲在藏鋒許久不曾涌動的心尖上。
藏鋒的眼睛闔了一下,在他沉默的這短短數秒里,舒年只覺得空氣都被無形的力量凝滯,緊張到讓人窒息,低道:「舒年,音小姐來找了你幾次,她其實沒有離開江陵城,我打聽過,那天還未出城她就執意返回,說是無論如何都要回家等你,你留給她的那些錢,她一分都沒稀罕,扔給你養的那群殺手之後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了。」
舒年一愣,喉間哽咽了幾下,沒有回話。
藏鋒嘆著氣,感慨著女人的思維他是一點也看不明白,直到這雙眼睛再度張開的時候,目光是堅定的凝成一線,落在他的身上,然後冷靜的開口,好像只是在陳訴來自他人的決定:「江陵御史舒年,為保百姓安危,孤身涉險,死於海難,遺體由軍督府打撈運回,轉交遺孀陳氏。」
「你……」舒年喉間一緊,半晌無語,又見藏鋒淡淡笑了笑,無奈的嘆道,「你以為這件事的真相傳出去,你的妻子、你的孩子,甚至你曾經的兄弟姐妹還能在東濟島平安生活?舒年,我要給死去的百姓一個交待,但念在你最後時刻還知悔改,算是良心未泯,力挽狂瀾,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方式離開。」
他凝視著跪在面前的舒年,竟然俯身隔著牢房將他一把扶起,袖中抖落一個小小的瓶子,直接滾到舒年的掌心裡。
「這是?」舒年疑惑的開口,不敢和那雙眼睛對視,藏鋒冷哼著,又將藥瓶子從他手上拿了回來,小心的收回去之後才解釋道,「這瓶子你眼熟不?是西岐的特產,我帶在身上二十四年了,可惜,可惜我自認為是醫術世家出身,這麼多年也還是沒能找到能解這種毒的方法,哎,舒年,遺憾終究只能是遺憾了,我累了,經過這些事情,你也好,我也罷,還有你姐姐,都該有個解脫了。」
「西岐……是害死沅淇的那種毒藥?」舒年立刻反應過來,頓時感到肩上一股沉重的壓迫力,思緒瘋狂地旋轉著——這個藥瓶子他認得,是姐姐君曼從西岐的商人手中獲得,暗中調換故意餵給了沅淇小姐!
藏鋒的眼睛裡帶著厭惡的神色,整個身體靠在牢房上,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六公主君曼,久病不愈,再聞胞弟之死,傷心傷神,溘然病逝,我也會給她最後的體面,好好安葬。」
他的話迴蕩在耳邊,再等舒年回神,人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藏鋒離開大牢,只聞夜風裡帶著血的腥氣,讓他眉心一動,似有無限心事被挑動,心頭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讓他情不自禁的揉著胸口下意識的想去看看昏迷的蕭千夜,就在此時,軍營的上空突兀的閃過一抹火光,墜落在那個人休息的房間前,藏鋒微微一愣,急忙大步追出,一手扣著腰間的軍刀,來不及等他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人,本能蓋過理智,直接出手砍向來歷不明的神秘人。
那束火極為艷麗,火光中是個光彩照人的男人形象,先是靈敏的避開他的攻擊,並無還手的意思,腳步向後方稍稍退了一步,又在下一刀擊落的同時立刻抱拳自我介紹起來:「閣下停手!我是他的熟人,好不容易尋到他們的下落,等不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