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大法剝離了自己的一魂一魄,但是從終焉之境回來後,她的魂魄重新融為一體,如此說來,只要是未曾散去的魂魄,確實還有機會恢復?
如果真的是這樣,大哥是不是能恢復健康,渭河村的病人或許也還有救?
想到蕭奕白,他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這幾年他總是說走就走,敵人越來越難纏,他的境遇也越來越艱難,他不能將這些事情如實相告,否則甚至會給大哥帶來預想不到的危險,不知道大哥回家之後看到再次空下來的屋子會作何感想,他真的很想留在兄長的身邊,也真的很懷念和同僚戰友並肩同行的日子,可如果這樣的生活里沒有雲瀟,那麼這麼長時間的所有努力都會沒有了意義。
沒等他多想,一直在前方帶路的烏鴉低低一聲鳴叫,兩人同時回過神來,渭河村的外面不知何時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馬車,車夫對他們快速的招手使了個眼色,快到天亮的時候,馬車才一路輾轉奔騰穿過林間小路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山莊前,引路的烏鴉和接應的烏鴉碰了碰頭,山莊的大門無人自開,車夫指了指裡面,低道:「王爺已經安排好了,進去找隱娘就行。」
說罷馬車再次揚塵離開,迅速消失在清晨的霧氣中,雲隱山莊建在幽深的山谷內,氤氳的水霧似乎是某種用於遮掩的法術,很快就有接應的侍女盈盈走來,領著幾人往更深處的後院走去,整個雲隱山莊安靜得出奇,風聲嗖嗖吹打在院子裡的花草上,走廊的燈籠被吹的亂晃,反而有種瑟瑟生寒的感覺,一名美婦站在院中焦急的等待,看到他們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連忙推開客房的門招呼:「先進來吧。」
他把雲瀟放到床上,隱娘好奇的探頭望過來,順勢給兩人倒了溫茶遞過來,忍不住誇讚了一句:「這姑娘真好看啊。」
雲殊白了她一眼,對這種套近乎的客套話不屑一顧,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也是賢親王的人?搞了半天那群每天在城裡飛來飛去監視的烏鴉是你們的人養的?」
隱娘捂嘴笑起,一雙美目含情脈脈直勾勾的看著他,反而把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臉,接道:「烏鴉不會傷人,也不會打擾百姓的正常生活,雲公子應該知道京城的守衛是郭丞相的人,其中不乏那伙來歷不明的暗羽軍,王爺的目的其實是盯著他們,還請公子放寬心。」
雲殊若有所思的點頭,忽然反應過來一下子跳起,驚道:「你認得我?」
隱娘被他的反應逗笑,洋洋得意的回答:「當然,你每隔三年都會來一次嘛!很早以前是你爹親自來,近些年基本都是你了,有時候是獨自來,有時候是和兩個弟弟一起,不過王爺說了,雲大將軍是國之棟樑,怎麼可以每隔三年才有人掃墓呢?所以你不來的時候,都是我帶上祭品過去拜祭的,墳邊的野草也是我親手割的,你還不好好謝謝我?」
雲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滿臉堆起笑的女人,祖父和叔叔們被鴆酒毒死後,據說是京城的百姓冒著危險偷走了遺體,但是當年滿城都是崔太師和魔教的爪牙,他們只能連夜將遺體送到了城外一處荒地草草埋了,為了不被察覺,甚至連墓碑都沒敢立,只能在旁邊找了幾個石子堆做上記號,等到戰亂結束十幾年,僥倖逃生的父親才第一次有機會重返長安,一來是為了打聽走失的小妹下落,二來也是聽舊部之人提過這事過來碰碰運氣,那時候雲家已經從史書上抹去,加上半世紀的戰亂將一切摧殘的土崩瓦解,這些往事悄無聲息的沉沒在歲月的長河裡,再也無人知曉。
或許是血緣中某種神奇力量的指引,父親真的找到了當年偷埋遺體的地方,他本想將遺骸整理完帶回漠北重新安葬,卻不知為何在啟程的那一天轉變了注意,他放棄了原本的計劃,將祖父和叔叔們的遺骸安放在京城外的高山上,那裡可以一眼望盡長安城,可以看到他們守護了一輩子的故鄉映著朝霞和晚霞,綻放出璀璨又輝煌的光芒。
這座回不來的城市,終究成為了父親心底不可觸碰的軟肋,那些讓他憤憤不平許多年的不公,在那之後也再未提起過分毫。
雲殊的眼睛不可避免的黯淡下去,非但沒有理會對方的好意,反而陰陽怪氣的發出一聲冷哼譏諷道:「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