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將三根白骨取出,又瞬間消去手臂上血咒的束縛,頓時黑棺里真的閃過一縷一閃即逝的火光,像黑暗裡唯一的希望,鑽入被十字劍痕刺穿的心臟。
「這是……」蕭千夜又驚又喜,但是那微弱的火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只在一瞬的溫暖之後立即出現湮滅的跡象,帝仲低喝一聲,強行催動所剩無幾的神力護住心口,他幾乎是將自己全部的力量一併逼出,這才瞬間形成一個金色的護罩,蕭千夜隔著金色的神力看著,它就像一個即將燃盡的炭,沒有火焰,甚至表面已經出現了灰色,只有最中心還能隱隱看到一點紅。
「是溯皇。」帝仲也在這一刻失去支撐無法化形,用雖然疲憊卻無盡驚喜的聲音解釋道,「她失去的右手是溯皇幫助恢復的,朱厭已經察覺到這隻手上截然不同的力量,所以才會不惜以血咒、骨咒雙重封印,好在凡人之力豈能徹底壓制皇鳥的火焰,是溯皇殘留的力量才讓她歷經半年依然如此,千夜,曦玉沒有騙你,她真的一直在等你,等你把她從這裡救出去。」
忽然而來的狂喜讓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但眼睛仍是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好像是擔心一眨眼那唯一的紅也會徹底消失,帝仲竟也跟著哽咽了一下,萬萬沒想到,上天界一戰她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從煌焰手下拼死讓溯皇所化的赤麟劍重回自由,卻也在無形中為自己埋下復生之機,浮世嶼皇鳥的火種一脈相承,是後裔的拼死相救,換來了溯皇的力挽狂瀾,這就是所謂的血脈傳承嗎?
然而,帝仲看著那微弱的紅,心中仍是憂慮大于欣喜,喃喃提醒:「千夜,可是她自身的火種已經熄滅了,溯皇能保住的只有僅剩的核心溫暖,你一定要去找到曦玉留下的雙神之血,那是源自太陽的生命之力和月亮的守護之力,若是能將這絲溫暖重新點燃,或許就能令火種再次燃起。」
蕭千夜深深吸著氣,用盡全力將心裡所有的情緒全部鎮下,終於脫下白袍輕輕的蓋在她身上,以最輕最緩的力道慢慢的抱入懷中,瘦弱的身體還是柔軟的,他只是輕輕一提,就感到懷裡的人頭微微一歪,像是依靠在他胸膛上,他慢慢站起來,像抱著無上珍貴的至寶,明明單薄如紙,卻好似有千萬斤重壓在心頭。
她身下的血染濕了白袍,又順著衣角滴落,一滴一滴,沉重的令人窒息。
再次走出黑棺之時,大漠的天空已經泛白,當那束同樣蒼白的日光照在蕭千夜身上,蕭奕白才看清了弟弟手裡緊抱著的人——她裹著白袍,只能看到半張臉,但沉靜如水,似乎對生前的慘烈毫無知覺,血甚至還在滴落,半年了,她在那暗無天日的黑棺里整整半年了,身上的血竟然還像活的一樣在不停滴落?
怎麼回事?頓時就從中察覺到一絲反常,蕭奕白抿抿嘴,不敢細問。
「阿瀟……」葉卓凡一直守在黑棺前,直到看見蕭千夜抱著雲瀟走出來,才終於大步上前,但他還是停了下來,胸膛劇烈的起伏,幾度伸手又觸電般的收回,他不敢去揭開白袍看下方那張自幼就喜歡的臉,在他的所有記憶里,雲瀟都是那副笑顏如花的神態,會跟他開玩笑,拿他尋開心,他從來不敢想像有一天這張臉會如此慘白,會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被朱厭那個畜生欺凌丟棄!
他也在葉卓凡的面前刻意的停了一下,似乎是知道好友的心思,雖未言語,眼眸卻已經透出難以琢磨的堅定。
四個隊長在幾步之外咬緊牙關,雖然軍中早就有傳聞說看見和少閣主相似的人出現在黑棺附近查看,但這個人真的出現在眼前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感覺,他已經不再像他們熟識的那個少閣主了,這半年的苦尋沒讓他的皮膚曬成常見的古銅色,反而是越來越像個死人一樣毫無血色,就好像他現在懷中抱著的女人一樣,透出沉重的死氣。
死人……真的是死人嗎?調派了這麼多軍隊士兵過來,花費了整整半年的時間,竟然真的只是在大漠上挖一個死人?
但這樣的想法僅僅持續了一瞬間,四個隊長就不約而同的以軍禮回敬,像是某種本能挺直後背,在警戒線之後,已經有士兵發現了他,但整個軍營一片死寂,根本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就像他忽然而來,又很快光化消失,葉卓凡呆站在原地,一直到蕭奕白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