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伏誅之後,蘇星河百感交集,轉身向著木屋拜了下去,伏地大哭。段譽也在他身邊跪倒,對著木屋默祝幾句,又拜了幾拜。
等兩人起身,函谷八友過來向蘇星河叩頭,懇請他重新將自己八人納入門牆。
蘇星河道:「本派此刻已有了掌門,如此大事,你們該請示掌門才是。」
函谷八友忙轉過來向段譽磕頭。
段譽有些不知所措,向蘇星河投去詢問的目光。
蘇星河略略解釋了一番,說了當年為使八人免遭丁春秋毒手而將他們驅逐出師門之事,言下也有請掌門開恩之意。
段譽恍然,當即從善如流,准八人重列逍遙派門牆,仍為蘇星河座下弟子。
函谷八友盡都喜極而泣,連連拜謝。
他們這邊同門敘話,孟尋真則走到慕容復那邊,將借來的長劍雙手奉還。
此刻慕容復的心情頗為低落,他素來自負才智武功遠勝群儕,然而段譽破解珍瓏棋局的智慧,孟尋真力敵兩大高手的武功,都令他不得不甘拜下風,自嘆不如。他實不願再逗留此地,強笑著接過長劍,胡亂說了幾句客氣話,便拱手告辭,帶著王語嫣和四大家將出谷離去。
望著慕容復等人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孟尋真臉上現出一絲別有深意的微笑,向正在高空盤旋、與自己心意相通的雙鵰傳去一個心靈訊息,命它們牢牢盯緊這些人。
「二哥,王姑娘她怎麼走了?」段譽見王語嫣走了,急忙跑過來問道。
孟尋真聳肩道:「今日之事已了,慕容公子自然要離開,而王姑娘當然要和她表兄一路。」
段譽啞口無言,想到王語嫣離開時連個招呼都未打,顯然是沒有半點在意自己,心中不由頗為氣苦。
「兩位施主。」在原地呆立半晌的鳩摩智忽地開口喚了一聲,舉步向兩人走來。
段譽在他面前已成驚弓之鳥,見他走過來,登時嚇了一跳,抬手便要射出劍氣。
孟尋真伸手按住他,搖頭道:「三弟休慌,大師沒有惡意的。」他見鳩摩智神色中已不見了原來的剛愎自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淡然,便明白自己方才的一番話已收到效果。
鳩摩智雙掌合十向兩人深施一禮,面現慚色道:「老衲只因痴迷於武功,致使好勝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長此以往,終被名韁利索緊緊束縛,不得解脫。幸得孟施主一言點醒,才明了昨日之非。老衲即將告辭,此後相隔萬里,恐難相見。在此先為前番得罪向段施主致歉,並拜謝孟施主開解執迷之德。」
孟尋真和段譽急忙還禮,段譽問道:「大師可是要回歸吐蕃?」
鳩摩智微笑道:「老衲要回歸所來之處,卻未必是吐蕃。吾心安處,即身安處。」說罷再施一禮,轉身洒然而去。
見該走的人都走了,蘇星河便請段譽主持著安葬了師傅。諸事忙完,天色已晚,孟尋真和段譽便宿在谷中。當夜兩人抵足長嘆,段譽主動說了自己在木屋內的奇遇。
白天他進了木屋,見到了詐死避禍的無涯子。無涯子身雖殘疾,內功和眼力還在。一看之下,便知段譽身負逍遙派兩大絕學「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驚異之下出言詢問。段譽是個實誠人,原原本本地說了自己在無量山「琅嬛福地」的經歷。無涯子嘆息一聲天意如此,當即以灌頂之法將一身內力注入段譽體內。功力全失之後,無涯子也到了油盡燈枯地步。雖然段譽兼修「六脈神劍」絕學,剷除丁春秋難度不大,但作為逍遙派弟子,不能不學逍遙派的各種絕技,因此在臨終前交了一幅圖軸給段譽,叮囑他日後若有緣遇到畫中之人,當千方百計地懇求她傳授武藝。
說到此處,段譽將還未有時間看上一眼的圖軸取出來打開,一看之下,不由目瞪口呆。
畫上是一個身穿宮裝的少女,赫然竟是王語嫣的模樣。繪畫之人的畫技顯然已臻爐火純青之境,筆法在細緻工整中又透出活潑靈動的意蘊,使畫中人物栩栩如生,活色生香,簡直便如將王語嫣本人縮小壓扁置於畫紙之上一般。
段譽驚訝萬分,喃喃道:「師傅怎會又王姑娘的畫像?為何又教我去向她求學逍遙派武藝?」
孟尋真湊過來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