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有他們的心理防線,一旦心理防線崩潰,再堅強的人都會變的脆弱,不堪一擊。
方順便是如此。
實際上他自己也很清楚,一旦被巡查司抓住,他幾乎不可能全身而退,開口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換做其他人,要讓他認輸,怎麼也得兩三天,可惜他運氣不好,遇到了楚弦,不過一個時辰,他就潰不成軍。
「楚大人,現在還有時間,我求你們,去將我的家眷接走,不然趙安若是知道我出賣了他,肯定會對我家人動手。」方順將他知道的,趙安以前所犯的案子,做的惡事,條條件件,都說了。
這些都被完整無誤的記錄下來,而且方順是簽字畫押,乃是鐵證。
有了這證詞,還有方順這人證,足以去抓捕趙安了。
對面方順的哀求,楚弦深吸了口氣道:「我會立刻派人前去,只不過最關鍵的東西,你還沒有說。」
方順也不傻,立刻問道:「你是說御史被害一案,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趙安沒和我說過。」
楚弦盯著方順看了許久,這才收回目光。
方順的確不知道御史被害一案背後的隱情,若是知道,都到了這種田地了,他也沒理由不說出來。
出了營帳,外面依舊是夜色深沉,楚弦又將御史被害一案細節捋了一遍。假設是長史府主導了這件事,那麼絕對是要小心謹慎,這和一般大案不同,謀殺聖朝命官,一旦曝光那便是不赦大罪,換做是楚弦,也必然會周密計劃,不會透露半點風聲,甚至作案之人,要麼送到千里之外,要麼直接滅口,至少,不會讓方順這一類人知曉。
所以,方順不知道才對,知道了,反倒是不正常。
但這案子已經是有了進展,有了突破口,那就是趙安。
州長史之子,必然所知更多,應該可以順藤摸瓜,將幕後主使揪出來。
不過除此之外,楚弦實際上還有不少疑問,找不到答案,例如他前日查探御史府時,發現了御史府內的一些異常之處,例如草木疏於打理,池水也因為長時間沒水灌入,從池塘壁的痕跡,和草木雜亂的跡象,可以推斷出,至少是有三月以上沒有人打理了。
這就有些奇怪了,王御史是在不到兩月之前遇害身死的,在此之前,御史府不可能沒有人打理照料。
這是其一。
還有御史府內,寢室內的燭台,也是許久沒有人更換過,就仿佛很長時間沒有人在裡面歇息過。
王御史的書房內,牆上少了一幅畫或者字,雖說這不算什麼,因為很可能是王御史自己拿下來的,但,楚弦就是想弄清楚。還有一點,楚弦大致看過王御史的書房,作為駐守一地的御史,書案之上,絕對會有很多卷宗文冊,哪怕王御史愛整潔乾淨,也不可能天天都收拾,尤其是突然遇害,書房裡更不可能這般整潔。
所以,肯定是有人收拾過書房,可在卷宗當中已經寫的很明白,御史被害之後,府中一切,都沒人動過,原樣封存。
或許,這幾個異常情況當中,就隱藏著御史被害的關鍵。
楚弦想著想著就入了神,便在這時,王若雨披甲,帶著幾個軍卒走來,然後開口道:「楚大人,刑部派人來了。」
刑部?
楚弦是知道,因為崔煥之和他說過,鳳城這御史被害之案,乃是大案,驚動聖朝高層,所以刑部和察院是兩部同時探查,刑部派人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刑部的人,怎麼會找到這裡?
楚弦突有所感,卻是抬手一抓,手中凝結正氣筆,然後用正氣筆在身上一掃,頓時,楚弦後背憑空浮現出一道古怪的印記。
那是圓形的一個『捕』字,楚弦一筆就將這字抹去,臉色不太好看,一旁的王若雨開口問道:「楚大人,這是……」
楚弦苦笑一聲:「我被人算計了,估摸在安城的時候,就被人用官術下了記號。」
在刑部,有一種特殊的官職。
神捕。
神捕的官級有高有低,高的,有正六品,最差,也是從九品,神捕也是捕頭,當然縣城裡的捕頭,例如許段飛那種是沒法子和刑部神捕比的。
刑部神捕都是入了品級,官典留名,所以有官術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