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件事已經不是臣一個人的事情,臣不能再沉默了。皇上問臣知不知道今日之事是誰指使所為,臣沒有實據,臣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但臣說過,臣如果今日被殺,誰最得其利,誰便有重大嫌疑。臣死不足惜,但若皇上被這些人迷惑了眼睛,那便是臣之大過了。臣細思此事之後,極為驚恐,就在不久前,臣將整件事都想通了,所以臣必須來向皇上坦陳此事。」
林覺跪在地上,聲音平靜的道。
郭沖怒喝道:「你是說,郭旭在綁架綠舞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他是朕的女兒,他的親妹妹?」
林覺沉聲道:「正是,否則他沒有理由去綁架綠舞,更不會膽大包天到跟蹤容妃娘娘的行蹤。容妃娘娘確實是思念綠舞心切去的杭州,淮王殿下這麼做倘若不知情的話,目的又何在?」
郭沖皺眉沉吟,咬牙道:「朕明白了。他想逼迫綠舞說出她和容妃之間的關係,作為證據可以立刻對容妃發難。你為了救綠舞便去綁了呂天賜交換?」
林覺點頭道:「臣該死,但臣不能容綠舞受到傷害,綠舞隨時可能被他滅口,臣沒有其他的辦法,臣只能行險走這一步。臣預計呂相是知道淮王所為的,臣想逼著呂相去讓淮王放人。臣此舉也是無奈之舉,但畢竟是犯了律法。」
郭沖怒極反笑,齜著牙齒呵呵冷笑道:「朕若不是親耳聽聞,又怎知臣的臣子們之間竟有如此骯髒的勾當,朕的兒子居然綁架朕的女兒?朕要瘋了,是朕瘋了還是你們瘋了?」
林覺輕聲道:「皇上息怒,臣對皇上隱瞞了此事,正是因為……臣早就知道綠舞是皇上的女兒。臣不想讓這件事鬧得讓皇上知曉,至於理由……上次臣已經向皇上奏明了。但現在,臣不得不說出此事了。確實如皇上所言,有些人真的瘋了。瘋狂到已經開始用這樣的手段來剪除異己,瘋狂到已經不顧一切了。」
郭沖眯眼看著林覺道:「你的意思是,此次之事是郭旭所為?」
林覺道:「臣沒證據,但有些事不需要證據。就像我們可以聽到彼此的說話聲,卻無法證明聲音的存在一般。有些事就擺在那裡,誰幹的,想達到什麼目的,其實早已不難猜測。」
郭沖緊皺眉頭沉聲不語。林覺緩緩道:「皇上,臣跟皇上說過,太子之位一天懸而未決,朝廷一天便不安生。皇上是時候要做出決斷了。太子之位定下之後,麻煩會少很多很多,那是造成今日這些紛亂的根源。皇上此刻還沒革臣之職,降臣之罪,臣以大周三司使的名義,提請議立太子之奏,請皇上做出抉擇。」
郭沖臉色陰晴不定,立太子的事情他也想過了,要早些立才好,免得朝著分裂,爭鬥不休。但是總是覺得要慎重,要拖延,便這麼一直拖了下來。
郭沖側頭盯著林覺道:「你的意思是,朕當立郭冕?」
林覺沉聲道:「這是皇上的事情,臣想立賢便立賢,想立長便立長。無論長賢,皇上心中自有定奪,臣並不想左右皇上的想法。」
郭沖怔怔的發愣,倘若林覺今日所言是真,其實太子之位只有一個人選了。論長,必是郭冕。論賢,如果林覺所言的這種種事情是真,那麼郭旭可稱不上賢,反而是郭冕要比郭旭更為賢良。人選只有晉王一人了。但郭沖提醒自己,這種事不能倉促下決定,一旦議立,便不能更改了,自己似乎應該再想一想。
「臣所要說的話已經全部稟明了,臣請皇上革職降罪,臣願承擔臣該擔負的責任。臣絕無怨言。」林覺叩首沉聲說道。
郭沖赤足下床,在林覺身前不斷的踱步。腦子裡快速的思考著整件事情。對於郭旭,他已經很憤怒了。今日這件事倘若是郭旭所為,那他真是該死。綠舞也在其中,他今日不是要連自己的妹妹都要殺了麼?這混賬真是已經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然而,皇家連出醜聞,容妃之事已經讓自己顏面掃地。後來郭沖甚至沒有再讓任何人提及關於郭昊之死的事情,便是怕再查出來那件事真的是梅妃乾的。林覺曾經提了一嘴,被郭沖怒斥一頓,再也沒有提及此事。
現在,郭旭襲殺林覺的事情再爆出來,連自己親妹妹也不肯放過,甚至曾經還綁架了她。這些事一旦追查出真相來,豈非又是一樁醜聞?郭氏皇族的威望已經夠低了,不能再爆出這些事情來了。什麼兄妹相殘的話再傳出去,天下人怕是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