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這是自己的丈夫,宋景辰這是第二次見他爹發火。
第一次是他聽說書人講故事聽得不過癮,拉著一幫小夥伴兒玩兒過家家,他演皇帝,讓別人演大臣,對著他下跪,並三呼萬歲。好巧不巧,被他爹撞上。
平時把他捧在手心裡,大聲斥責都沒有過的爹,一頓竹筍炒肉,屁股疼了好幾天呢。
宋景辰記打,一陣風跑回裡屋,又一陣風跑回來,往地上扔了個棉墊子,乖乖跪那兒了。
宋三郎:「」
「把手伸出來。」宋三郎真來氣了。
宋景辰不干,他可是見過二伯母怎麼用戒尺打二哥手的,小肉手迅速藏到了身後。
宋三郎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宋景辰感覺他爹不說話比說話還嚇人,一把抱住了宋三郎的腿哭,「爹,我錯了,不該撒謊騙大人,求爹不要打我。」
宋三郎蹲下身子,「你還錯哪兒了?」
宋景辰睫毛眨了眨,小聲道:「我拿二哥編謊。」
宋三郎:「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景辰小聲把自己的小心思說了一遍。
宋三郎暗暗吃驚,顯然沒料到兒子小小年紀心眼子竟然能繞這麼多個彎兒,可怕的是竟還叫他抓住了所有人的弱點。
娘凡事都喜歡討個吉利,睿哥兒吃人嘴短不會拆他的台,其他人則無不盼著睿哥兒出人頭地,為老宋家爭口氣,於是除他之外,幾乎所有人都願意相信小崽子的鬼話。
越是如此,宋三郎越是感到害怕,人太聰明了,就一定要心術正廣結善緣;怕就怕又聰明又壞,人不收他,天也必收。
辰哥兒今天可以為了一隻燒雞,哄騙大人,利用族兄。那明天為了更大的利益,他會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
一個被貪念和欲望支配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他以前是太縱著這孩子了,慣得這孩子做事兒毫無規矩,想如何便如何。
說起來也是他和秀娘算老夫少妻,原主前頭的娘子體弱多病,好容易懷上一個孩子,卻又在生產時一屍兩命。
他穿來後聽從老太太的安排,娶了秀娘,再後來,辰哥兒出生了,娘倆治癒了他前世很多傷痛。
他看著孩子一點點長大,第一聲啼哭,第一次笑出聲,第一次學會站立,第一次叫他爹爹,難免過分疼愛,捨不得孩子受一丁點兒委屈。
今天的事兒若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讓辰哥兒認為不管犯了多大的錯,只要撒撒嬌服個軟兒就能過去,以後他將會更加膽大妄為。
該立的規矩必須得立。
宋三郎站起身,從牆邊抽了一根編籮筐剩下的柳條兒。
宋景辰想跑,不敢,眼一閉,乖乖伸出兩隻小胖手,「爹,你可得打輕一點兒,我怕不小心給娘看到了。」
宋三郎嘴角抽搐,「你在威脅你爹?」
宋景辰:「不敢。」
「我看你就沒有不敢的。」
啪!柳條兒甩在嫩豆腐一樣白白胖胖的小手上。
「好疼!」宋景辰誇張大叫。
「閉嘴!」宋三郎來氣,他架勢擺得很足,實際上一身功夫在身,力道控制的精妙,只讓最纖細的柳梢兒部分輕輕掠過兒子的小手,意在嚇唬,才五歲個娃,他那裡捨得真打。
連抽了小胖手幾下,宋三郎才道:「做事當考慮後果,你今日說你做夢夢到你二哥哥將來要做大官,你二哥哥倘若信了你的鬼話,從此以後可能會不好好讀書,每天幻想著自己做大官。」
「家裡人若信了你的話,一個個不好好過日子,成日裡等著天上掉餡餅,若是你二哥哥做上大官還好,若你二哥哥沒有做上大官,家裡人會怎麼想,你二哥哥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宋三郎一番話下來,宋景辰小臉兒白了,他說那話的時候滿腦子都想的是香噴噴的燒雞,那裡會想到這麼多。
宋景辰大眼睛裡蓄了淚珠,把手舉得更高了一些,「爹,我錯了,該打。」
宋三郎扔了柳條,蹲下身子,摸摸他頭,「你還小,心思單純,想不到這麼多也屬正常,按理說爹爹應該允許你有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