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著急就跳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麼?怕不是給山東士族的投名狀吧!
「前者張玄素進諫,太子不能相容,以至於貶謫到潮州。」
于志寧吸了一口氣,反正現在李象不在,也沒人能用歪理來保護李承乾,所以他也沒什麼顧忌。
「而今臣也在進諫,難道太子要重複張玄素舊事,也將臣安上一個理由貶斥出京嗎?」
李承乾冷笑一聲:「本來還想給於詹事留上幾分薄面,既然於詹事自己找上門來,那孤也就不裝了。」
「孤倒是要問問,你創作那《諫苑》二十篇,到底是何目的?」
「查缺補漏,匡正君主得失。」于志寧正氣凜然地說道。
李承乾指著于志寧,厲聲駁斥道:「好一個匡正君主得失,匡正到君主聲名狼藉,而你于志寧名滿天下?」
被這句話一噎,于志寧明顯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將君主過失詳細記述,宣揚至天下皆知,你就是這樣匡正君主得失的?」
李承乾已經殺瘋了,他冷冷地看著于志寧,厲聲質問道:「你說其他人都是奸臣,那獨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賢臣?」
「臣只是直臣!」于志寧一甩袍袖。
「無父無君的直臣!」李承乾立刻怒罵一聲:「孤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孤這個太子的名頭臭了大街,爛在地上,你們才會滿意!在孤的名聲上不屑地踩上兩腳,罵上兩句不能納諫,給自己上幾塊道德牌坊感動自己?」
臥槽?
李治抬頭看著自己這位已經殺瘋了的大哥,以前你在大朝會上不都是讓人懟到無話可說嗎?怎麼今天忽然間就這樣支棱?
難道是大侄兒教的?嗯很有可能。
看著李承乾這副表現,李泰也十分意外。
你要一直能這麼條理清晰,這麼多年也不至於被我的人壓著打啊
這樣想著,心裡又酸了。
哼,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好兒子罷了!
本王要是有大侄兒這麼好的兒子,你不足為懼!
李世民也在上方略帶驚愕地看著李承乾,他也是真沒想到,這個大兒子今天竟然能夠如此支棱。
以前都是三兩句話就被人給駁斥到啞口無言,站在一旁氣得臉色發紫,恨不得把對方給吃了。
今天竟然頗有舌戰群儒的意思啊!
「無論如何,太子先前的確是在親近小人,畢竟漢王李元昌和賀蘭楚石都曾經是太子的近臣。」
忽然之間,又有一位御史站了出來。
「但問題並不在於這裡,孤認為真正的問題在於三省吾身。」
李承乾辯解道,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話題轉移到了御史的身上:「孤勸你們不要總把眼睛盯在孤的身上,朝堂之中出了奸佞小人,也不光是君主的過失,有時候你們也要想一想,自己的監督到底到沒到位?是不是總把目光盯在君主身上等其犯錯再衝上去博個名聲,進而忽略了朝中的奸邪?」
「發生了錯誤,第一時間不應該去指責他人,而是應該自我反省,從而找出行之有效的糾正辦法。」
反思,反思就完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這話雖然是李承乾在轉移話題,但聽在那些心裡真正裝著朝廷的臣子耳中,卻如同振聾發聵一般。
「太子所言甚是,臣以為甚是可行。」蕭瑀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持。
老蕭身為當朝國公,又剛剛被李世民任命為尚書右僕射,他的支持自然是擲地有聲。
房玄齡也站出來說道:「太子之言,的確老成謀國,臣也贊同。」
但這畫風的突然轉變,卻讓其他人難受了起來,尤其是山東士族的人。
王翊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剛想出來爆料,卻被崔民干制止住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兒也要一件一件去辦。
太子搶劫事件,是最後的殺招,哪有打鬥地主的時候上來先把倆王給扔出去的?
崔民干率先站出來,首先表示了對李承乾的肯定:「臣以為,太子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