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眼睛有些發紅,許敬宗嘟囔著,「小賈這是動真火了。哎!許多年都未曾見過他如此了。」
賈平安走近一步,「如今正值春耕之際,那些百姓本該在田地里勞作,可七縣百姓卻為了你一己之私而拋棄了田地。我想問,你家祖父埋在原先那地方可是不妥當?」
李義府森然道:「你在羞辱老夫的祖父嗎?」
「我特麼就羞辱了,怎麼著!」
賈平安指著李義府罵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平常人家埋葬家人不過十餘幫手罷了,你特娘的為了遷徙個祖墳卻要動用七縣民夫,可你猶自不足,你以為自己是誰?是帝王?」
轟!
李義府面色煞白,毫不猶豫的喊道:「陛下,賈平安污衊臣!」
李治神色平靜的道:「賈卿!」
他看了武媚一眼。
管管你阿弟!
武媚說道:「平安!」
賈平安衝著帝後拱手,「臣是貧農出身,最見不得這等把百姓當做牛馬使喚之人。陛下,華州刺史為了李義府遷移祖墳之事徵發民夫,從華州到三原得走多久?這一路衣食住行誰出錢?地里荒廢的田地誰來耕種?」
他真的是離奇的憤怒了,「帝王營建陵寢也就罷了,可一個臣子遷移祖墳就能動用七縣民夫,臣敢問……日後這滿朝臣子可是都能如此?若是都能如此,陛下,大唐君臣把百姓當做是什麼?牲畜嗎?」
「住口!」
武媚鐵青著臉喝道。
可今日的賈平安卻沒法住口,「鄭縣縣令狄仁傑聞訊阻攔,隨即被停了職務,就在先前吏部發了文書,貶狄仁傑為欽州安海縣縣尉。忠心耿耿之人被貶到了蠻荒之地,臣敢問陛下,此後天下有了不平之事,還能指望誰來阻攔?有了狄仁傑之前車,誰敢阻攔?」
一件小事引發一股風潮,成為一個風向標的事兒屢見不鮮。
「賈平安!」
李義府起身,紅著眼珠子過來。
賈平安劈手就是一笏板。
李義府竟然避開了,隨即反擊。
賈平安用笏板格擋,反手抽去。
啪!
李義府呆住了。
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腫脹!
帝後也呆住了。
臣子之間鬥毆並不罕見,特別是先帝時,那些曾經的反賊,譬如說瓦崗一夥,以及那些武將,這些人動輒就喝罵同僚,甚至相互毆鬥的事兒也屢見不鮮。
但到了李治時期,這等事兒少之又少。
可今日還是發生了。
兵部尚書,大唐趙國公賈平安一笏板把李義府的臉抽腫了。
李治勃然大怒,「無禮!」
李義府突然跪了,哽咽道:「陛下,臣忠心耿耿,臣祖父墳塋遷移之事也是陛下的恩典,可……」
這事兒可是你答應的,如今賈平安卻藉此出手,請陛下做主!
許敬宗乾咳一聲,「你這話說的……回頭老夫也想遷個祖墳,難道也得就地徵調民夫?」
李勣淡淡的道:「聽聞李相家中錢糧不少,既然不差錢糧,為何不僱傭?」
李義府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無禮之極!」皇帝看樣子氣得夠嗆,「來人。」
外面進來幾個千牛衛。
李治指著賈平安,「你可知錯?」
皇帝用的是錯而不是罪……
在場的都是老油條,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果然,有皇后在側,賈平安就能安然無恙。
武媚微微頷首,暗示賈平安低頭認錯。
李勣欣慰一笑,覺得此事堪稱完美。
認錯就認錯吧,不丟人。
許敬宗嘟囔著,「都把李義府的臉抽腫了,只是認個錯,老夫也想試試。」
可賈平安卻默然。
李治這次是真的怒了,「賈平安!」
賈平安抬頭,「臣!」
呵!
李治指指外面,「出去!在朕有吩咐之前,不得離開道德坊